宁不凡轻叹口气,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气氛一时陷入沉寂。
远处,藏龙关的十余人已然临近篝火。
这领头的年轻人,瞧着不过二十余岁的模样,身形瘦削,穿着一身单薄青衫,手握折扇,腰间佩刀,面上带着淡淡笑意,与那位被宁不凡活生生打死的青衫客倒是有几分相似。
莫非,这些做惯了贼寇的糙汉子们,都以为青衫折扇可彰显自身儒雅气质不成?
再瞧这年轻人身后的那些将士。
大多都是坦胸露腹,头发蓬乱,身形魁梧,一根裤腰带勒紧褪去一半儿的衣裳,脚下随意踩着丝布鞋,手里提着刀枪棍棒。
就这些玩意儿,你说他们是守城将士?
嘿,若是放在天下任何一国将军手下,若能带出这样的将士,皇帝第一个给那将军砍了头去。
“这位便是秦少吧?”年轻人捏起折扇,直奔宁不凡而来,似乎极为热络。
宁不凡看了年轻人一眼,点头道:“秦天。”
年轻人哈哈一笑,招了招手,几位糙汉子提着座椅、低案便摆在宁不凡身前,不一会儿,这案子上便摆满了酒肉,显然是刚做的,还冒着腾腾热气。
宁不凡瞧着这一幕,面色不变,问道:“此为何意?”
‘啪。’
年轻人将折扇拍在低案,微微拱手道:“在下名为曹存洲,是这藏龙关的南门守将,今儿个来啊,也不失为别的,就是看秦少侠仪态不凡,特来结交一番!”
宁不凡微微皱眉,“周城主之前还说,不将我的身份透露给旁人知晓,这才没过多久,怎的连曹兄都知道了?”
曹存洲摆了摆手,提着酒壶不紧不慢给宁不凡倒满,“秦兄这就有所不知了,正是城主派我来的,为的......是要救秦兄啊!”
宁不凡佯作诧异,“救我?”
曹存洲凝重点头,“秦兄可知拾荒人?”
宁不凡看向王庆之。
王庆之咳了一声,“少爷,那拾荒人皆是荒原里的亡命之徒,我听说......大多都是在江湖上混不下去的小人物,区区乌合之众罢了。”
曹存洲冷冷一笑,“王掌柜此言差矣,拾荒人可不是什么乌合之众,那是一群凶狠的饿狼,自武道开天之后,荒原上已然涌出数位一品高手,如此又怎能称之为乌合之众?你们可知,若是我今夜不来训你们,待你们明日入了荒原,唯有死路一条!”
“什么!”
王庆之蓦然起身,似是极为惊恐,面色剧烈变化,两手不断颤抖。
宁不凡心头腻味,却还是说道:“曹兄有所不知,我此行过路藏龙关,已然给周城主交纳大量钱粮,想来在深入荒原之时,周城主也会与拾荒人打上几个招呼。”
“秦兄糊涂啊!”曹存洲猛一拍案,缓声道:“正是因你给周城主交纳了大量钱财,消息不知被谁给传入荒原,才引得拾荒人对你等身上钱财,垂涎不已啊!”
宁不凡正要说些什么,只见——
王庆之似是惊惧过甚,竟一屁股坐在地上,倒吸一口凉气,神色骇然道:“天啊,竟有此事!”
“......”
宁不凡呼吸一窒,强忍着一巴掌拍死王庆之的冲动,看向曹存洲,“曹兄,若是如此,我等不入荒原,便是了!”
曹存洲痛心不已,长叹一声,“如今消息已然传入荒原,数位一品高手都在赶来的路上,即便秦兄不入荒原,他们也绝不会放任你走啊!周城主纵然有心保下秦少,可藏龙关兵将孱弱,哪里是拾荒人的对手?唉!”
最后,竟又重重叹息一声。
宁不凡斟酌言辞,刚一张嘴,话还未出,王庆之便一把抱上宁不凡的大腿,嚎啕大哭道:“少爷啊!都是小人害了你啊!少爷啊......”
哭声响彻夜空,鼻涕眼泪齐流,当真是闻者惊心,见者触目。
宁不凡忍无可忍,一脚将王庆之踹出两三丈远,“滚蛋!”
王庆之两腿一蹬,头一歪,似悲痛欲绝的昏厥过去。
围着篝火的三位西荆楼一品高手,连忙过去探查。
苏阳高声呼喊,“王管家!王管家!你不能倒下啊,你若倒下了,我们可怎么办啊!”
这群狗日的,戏太好了。
宁不凡缓缓呼出口气,平复心境,再看向曹存洲,问道:“曹兄,敢问如今之计,该当如何啊?”
曹存洲思虑一番后,沉声道:“为今之计,怕是只有秦兄舍财保命了!就是不知道,秦兄是否舍得?”
宁不凡佯作沉思,“舍财倒是小事,就是不知我身上带着的这些财物,够是不够。”
曹存洲急切问道:“秦兄带了多少钱财?”
宁不凡随意摆手道:“此行匆忙,没带多少......也就十几件黄玉,数十颗东海夜明珠,还有七八十件玛瑙、翡翠等奇珍异宝,于我偌大秦家而言,不过海中一粟罢了。”
“够了!够了!”
曹存洲呼吸急促,猛然起身,眸子里一片火热。
“嗯?”宁不凡诧异道:“曹兄怎的知道这些钱财于拾荒人而言......够了?”
曹存洲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