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王城之外,有一处烟雾缭绕,闲适幽静之地,一座茅草小屋坐落在山林间,偶然有童子出门采摘种植的蔬菜和野果。
小童子哼着曲调,好不自在,丝毫未听到渐行渐近的脚步声。
“小童,你家师父在家吗?”来人怕惊扰了童子,轻声问道。
小童惊疑一声,扭头看见一个衣袂飘飘的女子,若不是她一脸的英气,倒真像是在山中遁隐的仙子。
“啊,不...不在。”童子平日极少见到女子,尤其容貌如此出挑的,连说话都磕巴起来,“他下山去了,不知何时回来。”
“那齐骁呢?”她探身向屋里看了看,也是空无一人。
“公子他...”小童子警惕的打量着来人,齐骁的身份特殊,师父只关照他绝不能向外人多嘴,这突然闯入的一个姑娘竟然了如指掌,他开了口才有些后悔,忙改口道:“啊不,谁...谁是齐骁。”
付七言被他的样子逗的笑出声,自顾自坐在了一旁的木凳上,道:“你不必害怕,我不会害他,想必他们也不会出去太久,我再此等候片刻你会介意吗?”
你不是已经自己坐下了吗?小童子心里嘀咕着,不过看她样貌面善,也不像坏人,只得点点头应承下来。
付七言眉目带笑,和平时肃杀的模样大相径庭,她今日身上也没带佩剑,只着了一身白色的素衣,颇有闲然寻游的意蕴。
那童子见她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怔怔出神,想着来者是客,如此怠慢也不好,便放下手里的事去屋里沏了一壶茶回来,也没有了防备心,只道:“姑娘是城中来的吧,像是没喝过这山里的茶,这是师父偶然发现的一种树,晒干了泡茶发现竟有独特的香气,师父给它取名叫妄空。”
“妄空?”付七言低声喃喃的念叨这两个字,忽然停住了唇角的笑容。
妄空妄空,何不是虚妄的一场空...曾听人说起花太公的神奇之处,连齐政提起的时候也是尊敬亦崇拜,想不到,这遁隐空山的老先生竟有如此脱俗的心境。
“你师父是个狠厉害的人吧。”一来二去,和这小童子熟络了许多,再加上这里万物空灵,连心都像是被洗濯了一场,她也就不自觉多问了些。
“我师父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小童子听到这,满脸洋溢着深深的自豪感,连声音也提高了些,鼓吹道:“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能。”
付七言听他这样骄傲,不禁涌现出圆寂师父的模样,那也是自己的人生导师,若是师父在,定会为自己解疑团团迷雾。想着想着,目光便暗淡了下来。
小童禁不住“咦”了一声,将付七言上下打量了几遍,最后目光落在她腰间的玉佩上,突然欣喜的拍手道:“我知道了!你是七将军!”
见他识破了自己的身份,付七言抚着那块刻着“七”字的玉佩,心下明了,也不隐瞒,点头道:“正是,还是被你认出来了。”
“我就说嘛。”小童子将脸一扬,开心道:“平常女子哪有你那般凌厉的气势,师父还说过,你怕不是本世之人,像是有未了结的劫数。”
“太公说起过我?”付七言很是讶然,今日还是齐政给她指了条明路,说是花太公知之甚广,开沟挖渠这等大事,想必这位老人能帮得上忙,若是能得他指点一二,必然很有成效,她这才卸下所有的公事,摸索来了这深山之中。在此之前,她可从未前来拜访过。
尤其是,太公居然说起她的劫数,和当初圆寂所言几乎如出一辙,他定然是知道些什么。
小童见她神色有变,也慎重起来,点头道:“是当初师父同齐公子聊起大势,我偷听到了这么一句,其他的也没有了。”
“那...”付七言还向再多问,突如其来的一声轻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小童你在做什么?还不快忙活儿去!”
两人同时定定转身,见到正是头发花白的太公,身后还跟着一身布衣的齐骁,他见到她的时候,含着笑容点了点头,算是招呼。
付七言连忙起身行礼,花太公扶她道:“镇国将军可折煞老夫了,哪里当得住这等大礼。”
花太公笑意盈盈,看见桌上摆着沏好的野茶,忙斥责小童道:“你这孩子!怎么能拿这般粗鄙之物给将军饮下,快去将我珍藏的耶罗泡些来!”
付七言听此,心下大惊,不想这老人连自己的喜好也摸得一清二楚,忙阻止道:“太公不必如此烦扰,小辈喝的惯这些,也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身子,何况,你这野茶喝起来唇齿留香,甚为合口。”
花太公和齐骁两人见她如此,也不再执拗,招呼着她坐了下来,也不说其他,只是闲聊,问问付七言军中的一些琐事,或者说说自己这闲云野鹤般的生活,倒是令付七言羡慕不已。
“太公这番自在小辈实在羡慕,若是...”她顿了顿,低头看了看自己握刀的手,上面生出了一层厚茧,虽说纤细,却不似大家闺秀那般柔弱,良久,又继续道:“若是放下剑,一定要随着您来过田园生活。”她何尝想一直杀戮,无穷无尽的勾心斗角,只是有些路一旦走上去,便再无回头可言。
如今在这山林空谷中待上半天,她的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