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呈佳太累了,将近半个月的奔波令她倦怠不已,连夜无眠的细心照料,也令她疲惫不堪,熬了整整三日,实在坚持不住,睡了过去。
宁南忧凝视着她,望了好一会儿,害怕她这样侧躺着睡不舒适,便佝偻着起身,忍着前胸后背的伤痛,一手小心翼翼揽着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脑袋,将她抱到了榻上。
江呈佳呜咽低语一声,便将脸埋在他胸口,继续睡了过去。
她像小猫一样整个人蜷缩着窝在他怀中,娇弱可爱。郎君望着,心思萌动,忍不住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满心欢喜。
夫妻相拥而睡,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两人。
江呈佳睁眼,便见自己躺在郎君的怀中,大脑顿时有些迟钝。
只听门外传来薛四呼唤声:“君侯!姑娘!您二位可醒了吗?主公要属下来通禀...陛下得知长鸣军现身弘农一事,勃然大怒...已暗中遣派岳桡前来弘农调查此事...我们该启程归京了!”
夫妻二人互相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幽暗。
江呈佳起身,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襟,走出去将门打开,便见薛四满头大汗的站在外头,正兴奋的望着她。
“京城还有什么消息?”她低声问道。
“长鸣军现身弘农的消息...是悄悄传入陛下耳中的。邓国忠与邓情亦是偷偷入宫,朝中诸臣以及洛阳上下还不知晓,具体情况...还需回到洛阳才知。”薛四如实答道。
江呈佳低头沉思片刻,又问:“兄长此刻在何处?”
“主公正在整理文书宗卷。苏刃一案在逃的门生,已全部抓回,他要归京向陛下复命了。约莫一个时辰后便启程。要我快些来通知您一声。”薛四说道。
江呈佳点点头道:“晓得了,你下去与兄长说一声,半个时辰后,我便去寻找沐云。”
薛四应声答道:“喏。”
他随即转身离去。
江呈佳扭身,再往屋内行去,行至床榻边,便瞧见宁南忧已撑着自己坐了起来。
她略略锁着眉头,有些不舍道:“我要随兄长归京了...又要与你告别。只是,你身上的伤,还未好全...暂且先留在弘农养伤吧,待稍微好转一些后,再去常山郡与陈留郡办事吧?”
宁南忧望着她,向她伸出了手去,低吟浅唤了一声:“过来。”
女郎乖乖的沿着床边坐了下来,眼巴巴的望着他,双眸中充满了不舍。
他伸手轻轻揉了揉女郎的发丝,温柔道:“弘农之事,已然解决,我心中的巨石已然落下一半。眼下为了防止大哥与三弟阻挠妨碍我今后之事,必须立刻启程前往常山郡喝陈留郡...你放心,这次我定会在据点好好养伤,不再逞强了,除了处理一些要紧的事情,其余都交给精督卫去办。”
“你这话倒是说得好听。这次离京前,你怎么与我说的?到最后...还不是伤成了这副样子。你可知...三日前,替你诊治的医工已经说你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若不是后半夜退了烧...你这条命...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江呈佳怨气冲天的瞪着他,心里十分不爽利。倘若,那夜沐云不在弘农,她真不知这凡间,还有谁能将他从生死边缘硬拉回来...
每每他出行,江呈佳都要大动肝火,对他千叮咛万嘱咐。可每每他都是嘴上应承,真到了关键时刻该怎么样还是会继续下去。她晓得,不管是他还是自己,都是这副德性,旁人劝不过来,自己更是改不过来,于是只能嘴上抱怨。
宁南忧瞧她幽怨又委屈的神情,便忍不住动心,心情温软,柔和似水道:“这次...我向你保证,绝不会继续胡闹。且,我有舅兄的锦囊在手,一定会平安归来的。”“你最好...说得都能做到。”江呈佳哼了一声,低头不悦道:“否则,待你归来...我自会给你好果子吃。”
“好好好。待我归京,一切任凭夫人处置?”宁南忧宠溺安慰着她,满眼皆是喜爱之情。
江呈佳不再多说,她晓得,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能由着他去做,她纵有再多不舍,也不愿当他行路上的绊脚石。
于是,她依依不舍道:“那...我便不多留了。你多保重。”
她站起身,走到门前向他挥了挥手,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生怕再多待一秒,她都会坚持不住留下来。身后郎君静悄悄地目送着她离开,神情亦有些落寞。
天气转凉,逐渐步入初秋,夏末雨多,天总阴沉着脸,不见一丝阳光。
纪成奉宁南忧之命,撤出弘农城后,弘农府尹、柳景以及冯又如仍然在城中大肆搜查了一番,将上下百官与民众扰得鸡飞狗跳,沸言不止。
恰在此时,江呈轶查到了弘农府尹与苏刃及其门生串通合谋运财之事,以其收受贿赂之借口,趁着他专心于追捕纪成,来不及向淮王汇报之际,将他扣押。
长鸣军三营在追捕纪成的过程中损失惨重,士兵中的多数都负了伤。
那柳景不顾弘农上下军民,仗着弘农府尹与邓氏在此地的人马,肆意横行,惹得全城百姓苦不堪言。待城中民沸之声到达顶峰时,江呈轶才命东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