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头晨起的凉风拂过,向巷头这边的两男两女吹了过来,萧瑟而寒凉。
方才的一番探查,江呈佳与沐云已基本猜测出灵仪队被转移藏匿的地点。四人掩藏在巷落里,商议好了具体的行动,便悄然向平村的西高坡行动。
他们小心翼翼潜到邓情亲兵巡视范围的附近,在数十家佃户屋宅中发现了一户既无炊烟,也无任何声响的地方。那里并没有过多的人马看守,但并不难发现,它的四周各处都有零散的邓氏府兵游荡,看似不经意,实则将此地围得水泄不通。
“邓情的这些亲兵与邓陵的人不一样...他们或多或少都是战场厮杀之人,比邓陵的手下,武功要强上数倍。他们在这附近越是闲散,注意力便越是集中。这是军营里专门针对俘虏的一种看守办法。灵仪队...定然在此。阿萝,你与君侯在此候着。我同沐云先去查探一番,若能找到机会救人,便无需你们出动。”
江呈轶观察着形势,扭头认真同男郎女郎说道。他心中惦记着两人的伤势,自然不肯让他们也上阵。
宁南忧明白他的意思,便再次伸手拦住江呈佳肩头,冲着江郎颔首道:“舅兄放心去。阿萝这边有我看着。”
他说完这句话,江呈轶心中悬着的一口气才轻轻放了下来。于是转头扭身,携着沐云朝远处的那片宅林奔去。
江呈佳窝在宁南忧怀中,不屑的瞥着他道:“堂堂君侯,竟沦落到替旁人看守的地步了吗?”
郎君唇角一抿,温风和煦道:“如果看守的对象是你...我倒是十分愿意。”
他一来,便是满嘴的情话。江呈佳好久未见他,眼下相处,竟猝不及防的害羞起来,随即啐道:“你这张嘴真是愈发的油腻了...”
宁南忧哼笑一声,将她牢牢抱在怀中,潜着身子,目光紧盯着西高坡的动静。
“话说回来...你是如何得知我与沐云出事了?”江呈佳又问。
“付沉在灵仪队前往清河的路线上,安插了探子。你们本应该昨日傍晚便已抵达洛阳。可御车未到,探子也没能如约而至。我便知,定是有人将洛阳通外的道路封锁了。探子才没能及时前来向我报你们的平安。于是,我与兄长便连夜赶了过来。”宁南忧低声解释着。
江呈佳点点头,又蹙着眉头问:“你与兄长离开弘农...接下来打算如何?”
“等救出灵仪队,便立刻归去,发起总攻。邓情藏匿长鸣军于京郊,又与周源末乃至占婆人合作。他既然自行露出了把柄等着我们抓...我们自然不能辜负期望,应当回馈他一个大礼才是。”宁南忧眼底幽暗,黑漆深邃的犹如万丈深渊。
正当他们夫妻二人谈论弘农之事时,不远处的西高坡,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动静。两人立刻警惕起来,紧盯着江呈轶与沐云离开的方向,随时准备着支援。
很快,西高坡的动静又熄了下去,不知前头到底出了什么状况。就在他们以为江呈轶与沐云遇到了什么困难时,眼前那一片宅林忽然传出阵阵呐喊声来。
“快!快来人!屋子里关押的人不见了!有外人潜进来了!快去抓人!”
“在这里!!有一男一女!”
“抓住他们!!”
宁南忧仔细听声辨认,立刻变了脸色:“不好,舅兄他们已经被发现了。”
江呈佳顿时僵住,当即从他怀中挣脱,伏趴在侧坡上观察着,眼看着那一片树立的宅林中,正有人四处窜逃着,她登时有些心急道:“二郎,我们快上去帮他们引开一些追兵吧。”
说着她就要冲上去,却被郎君硬生生按下。她不解的望向宁南忧,却见郎君深如墨玉般的眸子沉静如水,没有半点紧张。
他压着嗓音,低声分析道:“阿萝莫急。你先仔细瞧瞧,邓情的那些亲兵...一股脑都往其他方向散去了,佃户的屋宅附近已无闲散监视的人了。那几声叫喊...是舅兄故意变调模仿的,为得便是引起看守之人的注意。这是舅兄的调虎离山之计。他与舅嫂是想引开追兵,让我们有机会去救人。”
江呈佳放下一颗紧张乱蹦的心,再次潜下身子,仔细观察眼前形势,发现一切确如宁南忧所说,便松了口气。夫妻二人等待着最佳时机,直到那片宅林的附近的亲兵只剩下三四人时,他们才从藏身之处悄悄摸了出来,一路向最有可能监禁灵仪队众人的屋子奔去。
行到对面时,江呈佳拦住宁南忧道:“二郎,你便在这里候着,待我将他们平安送出西高坡,入了侧边的山路林道,自会返回与你回合。这些人...除了卜事之外,便皆是朝中或宫中之人。你此刻未曾易容,倘若让他们瞧见就不好了。”宁南忧不放心她一人前往,但她的话即是现实,此刻的他确实不宜露面。
再三思量后,他点了点头道:“你小心些。”
江呈佳颔首,立刻转身离去。很快,她便寻到了被关押的众人,趁着无人这际,砍掉了铁链门锁,推门而入。灵仪队的众人果然在此,这一行几十人,通通挤在小屋子里,一个挨着一个,全然无法动弹。如昨夜她瞧见的一样,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被蒙上了双眼,塞住了嘴巴。
她迅速涌向屋中,替众人解开绑住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