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埋伏在陇西的占婆伏兵传了一份急报,将不知何时偷来的陇西军防图递给了他们,命这些听命于他的占婆兵偷袭平定王府,扰乱陇西境安,使得平定王府险些遭难...
而当时,平定王身边的飞云小大人虽及时赶来边城禀报,但彼时,我们的注意力全被在梨园投毒的幕后主使所吸引,为了引出凶手,根本没来得及细细思考此事,也因莫不清楚状况,而不敢轻举妄动。
他为了分散我们的注意力,甚至将派去灭口董道夫的自己人,劫杀于边城长街之上,造出了一桩血案。等我们醒过神来...一切都已来不及。陇西已然陷入绝境,即便后来萧刺史快马加鞭,领军赶去援救,也险些没有撑住。秦冶以兄长中毒以及陇西安危的两个筹码来要挟于我,逼我不得不将周源末等人与他放走....”
听着事情的原委,江呈佳心口闷闷的有些痛,烦躁的揉了揉脑袋说道:“忙活许久,仍是没有将他们擒住。”
千珊与窦月珊缄口不语,心情也十分沉重。
“所以...龙斛呢?龙斛还在不在我们手中?”江呈佳忽然想起什么,倏地抬起头望向千珊。
她期待的表情,令千珊有些为难,她犹豫迟疑的说道:“龙斛...是秦冶答应放过陇西,替君侯解毒,为您治病的条件之一...奴婢...奴婢没留住。”
江呈佳哑然失语,喃喃道:“没有龙斛了?”
千珊点点头,便闷头下去,不敢吭声。
见女郎如此重视龙斛,窦月珊心生疑惑,轻声问道:“嫂嫂...你要这龙斛做甚?是要救什么人吗?”
江呈佳顿眸,一眼瞥向低着头的千珊,又看向窦月珊,最后转眸道:“是...我需用此龙斛...救一十分重要之人。”
“子曰可否能知晓此人是谁?”窦月珊继续追问。
榻上的女郎却闭上眼,不愿再提。
见状,窦月珊面露尴尬,难以再问,便悄然的闭上了嘴。
正当三人沉默时,扇门外再次传来了脚步声。
紧接着一阵低微的敲门声传来,像是害怕惊扰屋舍内沉睡的人,屋舍之外传来低沉的询问:“子曰...你嫂嫂她,如何?”
听到外头有人在唤他的名字,窦月珊肩头一颤,下意识的朝江呈佳看了一眼,瞧见这女郎像是没听见一般,仍若无其事的靠在榻上坐着。他便僵了一下,悄悄起身,轻手轻脚跑到门前。
扇门拉开,屋外的朗朗青年身穿玄衣,修长挺立于台阶上,满脸疲倦,双眼通红看着他,小心翼翼的从他的眼神中寻找答案。前往北地不到半年的时间,他已瘦骨嶙峋,面色惨白,飘飘然站在那里,若有一阵风,仿佛能将他轻易卷走,身形单薄至极。
窦月珊瞧他累成这样,还如此牵挂江呈佳,便不由心疼起来:“兄长,你既然议事已毕,就该好好在书房休息。嫂嫂这里,自有我与千珊看顾着。”
宁南忧却固执的很,不听劝,且避开这个话题问他:“她...还是没醒是吗?”
窦月珊沉默一阵,问道:“不如...兄长入屋瞧瞧她?”
只见门前的郎君无力的摇了摇头道:“不了...”
窦月珊有些无奈道:“昭远....兄长,你这样躲着又有何用,如今嫂嫂未醒,你便不敢看她。若是她醒了,难道...你一辈子都不见她吗?”
“再等等,再等等吧。”宁南忧喃喃自语道,“我怕她生我的气,不肯原谅我。”
窦月珊一阵无语,伸手拉住玄衣青年的手,认真道:“兄长现在就进来瞧瞧。总归嫂嫂还没醒,她不会同你争吵。”
宁南忧下意识想挣脱。
见他扭扭捏捏的不肯,窦月珊哭笑不得道:“宁昭远!我原本瞧着你遇事果断利索...怎得如今反而磨磨唧唧?快进来。”
窦月珊硬拖着他入了屋,不给他反抗的机会。
宁南忧中过毒,又负有重伤,体力虚乏,根本抵不过窦月珊的强硬,三两下便被拽入了屋中。他踉跄的跨过门槛,险些扑倒在地上。窦月珊眼疾手快的扶住,将他往内间带去。
掀开层层帘帐,两位郎君左一步、右一步弯弯绕绕行去。
宁南忧一直低着头,直到站在纱帐前,才发现那一直沉睡的女郎,不知何时已苏醒起身。此刻,她睁开了眼,正愣愣的望着他。
他讶然,当即扭头看向窦月珊,压着声音问道:“你不是说..她还没醒吗?”
窦月珊干笑了几声,迅速将宁南忧搭在他肩上的手推开,并一把拽住千珊的手臂,动作利索的往屋外奔去。一边跑,一边留下话道:“昭远,你便同嫂嫂好好聊一聊...我与千珊便不打扰了。”
被拉走的千珊,甚至还未反应过来,便与窦月珊一起出了屋子。
瞬间,屋内只剩下江呈佳与宁南忧两人。
男郎女郎隔着一层纱,默默对视,片刻沉寂后。宁南忧主动掀开了纱帐,坐在了床沿,悄悄朝她靠近了些,低着头问:“你...感觉可好些了?”“没死。”对面传来冷冷的应答。
宁南忧闭眼,硬着头皮说道:“我们从北地回来了。”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