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李安的身影匆匆现于府衙门口,萧飒心中大喜,三两步跨上去,即刻拉住李安道:“李大人怎么去了这么久?本官与邵夫人在门前等了许久了。”
李安似有些出乎意外,见萧飒拉住自己,心里又惊又怕,脸上讪讪一笑道:“是下官让刺史久等了,下官这就领两位前往厢房之中。”
李安作为一郡太守,却并没有安排小厮来领路,而是亲自为他们指引住处。
见此之状,江呈佳便知,李安与萧飒的关系有多么亲厚。
她其实是有些惊讶的,因为她没有想过,昨夜秋日宴上,女刺客血洒当场时,李安惊吓的程度不亚于现场的诸位舞姬。其人胆小如鼠,又贪图美色歌舞。这样的人怎会与两袖清风、美誉天下的萧飒扯上关系?
如此看来,萧飒用人,只观本性而不论其人,且知人善用,揽才也惜才。
如此之才,堪当大用。然而多年来,萧飒据守于雍州,甘愿守着大魏众多边关,历经沙场之苦,也不愿升迁别处或回归朝廷,只一心想要造福雍州百姓。这样不为权势的心性,世间难得。
江呈佳心底暗暗佩服起这位刺史大人的才德。
李安亲自陪同,将二人分别引去了两个方向,随后才匆匆告辞。
江呈佳站在府衙西院的小水亭前,心情微漾。
她想起方才在牛车上的情景,心里没由来的一股羞燥与恼怒,停在房舍前半晌,才抬脚朝里面走去。
水亭屋门紧闭,里面仿佛没有人。
但江呈佳晓得,宁南忧就在里面。
此刻的她,内心抗拒入内,但又十分惦记郎君的伤势,心里虽然不愿,行动却很实在。
她转身朝水亭前立身侍候的几名小厮与仆婢问道:“敢问几位小大人,令府中可有纱布与剪刀?”
女郎声音低柔,像流过五彩石的小溪,缓缓洋洋,慢慢悠悠,动听十分。
婢子们沉醉其中,醒神时,见女郎正闪着漂亮的水眸轻轻望着自己,便急忙答道:“禀娘子,水亭内阁有准备的。奴婢这就为娘子取来。”
江呈佳略略颔首,便等在水亭前。
待婢子将东西准备好端过来时,她已等得有些不耐烦。天色如浸了墨般,黑得一丝光也不见。廊前点燃了数盏蜡烛,甬道里如白昼一样。
江呈佳端着小几案,呼了一口气,推开了门。她本打算冷着脸,不理睬那人。
谁知扇门一打开,女郎浑身一颤,整个人惊呆在原地,动都不动一下。
一声娇滴滴的“郎君”从屏风后面传了出来。
原本玉树临风的郎君,不知何时、又为何穿了一身女式雪裙长衫,面带纱罩,额间描了一朵艳丽的海棠花,画着有些夸张的妆容,勾着一双星目含情的眸瞳,无比娇媚的望着她。
郎君的个子很高,但腰身很细,穿着雪裙,却一点也不觉得变扭,相反竟勾勒出了一丝倾城绝色。
他学着女子步伐,蹩脚的走着莲步,那双白玉般的手翘着生硬的兰花指,缓缓来到女郎面前。漂亮的眉目特地泛滥着波澜,一瞥一笑都在勾她,特地提细了声调,撒娇道:“郎君,你终于回来了?”
江呈佳傻愣愣的盯着他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甬道尽头守着的仆婢听到了动静,纷纷朝水亭房舍里看来。却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们竟发现屋子里还有另一个绝色女郎,不禁互相疑惑道:“水亭方才有来这样一位女郎吗?”
仆人们摇摇头道:“只有一位郎君跟着郡守大人过来啊...再就是方才的娘子了。”
他们不解,再往屋里望去,却见那位身材高挑的“女郎”急匆匆的将门关上,只听“轰隆”一声,扇门被紧紧合上。
仆婢更惊讶了,不知是哪里来的女郎,力气竟然这么大,感觉甬道的地都跟着那声响动了动。
少顷,水亭里传来一阵爆笑。
那是方才进去的另一位女郎的笑声。仆婢诧异对视,不知里头的贵人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内屋中,江呈佳已笑弯了腰,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
她笑得太没有姑娘样,被屋子里另一名“女郎”急吼吼的捂住了嘴巴。
江呈佳笑瘫在“女郎”怀中,咧着嘴、眯着眼,毫不顾忌形象。
只听那“女郎”幽怨地说道:“郎君可还生我的气?”
江呈佳觉得很有趣,便配合“她”的戏码,伸出如葱段般的玉指,轻轻勾住他的下巴,龇牙咧嘴道:“小娘子,再唤一声郎君来听一听。”
“女郎”很是乖巧,扶着她绵软的身子,顺从道:“郎君...”
“她”唤得十分柔媚,甚至比江呈佳伪装成邵雁时还要魅惑入骨,让她忍不住赞叹。
江呈佳的眉眼间又重新恢复了星光,闪闪地看向抱着她的“女郎”,轻声说道:“没想到,我的二郎还有这样的一面?早晓得,我不应该用邵雁的身份去魅惑邓情。应该让你装扮成女郎去勾引他,说不定,在都护府中,你比我还受欢迎。”
那“女郎”明显一僵,妩媚的双目逐渐恢复清明,深邃幽黑的看着她道:“你让我装扮成女子去勾引邓情?”
江呈佳眉梢一勾,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