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舍弃吧。”
这句话,使得钱晖呆滞。
他转身,双掌用力揪住吕寻的衣襟,压低声音怒道:“你怎能将舍弃二字说得如此轻巧?我们之间,有谁能够彻底舍弃谁?一群活在阴暗之中的蝼蚁,如果不能抱团取暖,怎么能报仇雪恨?”
吕寻被他揪着,冷淡的目光多了似讥讽,他猛地用力推开钱晖,脸色青白交加:“那能怎么办?钱晖!你清醒吧。现在是他不愿意与我们抱团!他要伤害主公!他已经背叛了我们当初的誓约!”
钱晖冲上去,扬起臂膀狠狠的揍了吕寻一拳。青年狠狠的摔到了地上,整个人突然丧失了斗志。他被打的脸颊上瞬时浮出一片红色。
钱晖冲着他怒吼道:“那就把他找回来!打一顿,打到他清醒,打到他知道后悔为止!吕承中!你怎么能...怎么可以轻易说出舍弃二字?”
吕寻躺在地上,几乎懒得起身再做任何劝说。
钱晖的怒火已经燃烧了理智,他红着双眼,始终没办法逼自己相信这样的事实。
内心挣扎煎熬,片刻后,钱晖终于松开了紧握的双拳,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吕寻始终低垂着眸,不去看他,默声许久之后,还是开口道:“阿晖,我知道你不想这样猜度周源末。但眼下,北地的谋划不能再有闪失了。现在,周源末是北地之行的最大变数。倘若,倘若他再出现,并且对主公出手。
我吕承中,绝不会顾念兄弟情谊,一定拼死保护主公。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如果,真有我们与他针锋相对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够选择主公。因为,主公的选择是对的,而周源末走的路注定不会成功。”
钱晖背过身体,盯着天空之上明晃晃的太阳,觉得很刺眼,很伤神。
他沉寂良久,才回应道:“我知道了。”
钱晖跳上屋檐,攀着瓦片,迅速离开了民舍。
而另一边,江呈佳与宁南忧在无人经过的小角落里重新易了容,才偷偷从客府的后墙翻了进去,小心翼翼避过邓情的眼线,重新回到了他们原本住着的厢房之中。
千珊候在屋中等得焦急,时不时的走到廊下四处张望。
江呈佳与宁南忧手拉着手贴着墙壁,做贼似地溜入长廊,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千珊一见这两人,青白相间的脸色终于缓了缓,重重的舒了口气,缓下了心头的紧张。
但她仍是激动万分的上前唤道:“姑娘!”
在廊下,尚不安全。
千珊突如其来的大喊,使得江呈佳立即警惕起来,挣开了宁南忧的双手,果断而迅速的上前捂住了她的嘴,有些恼道:“叫这么大声?是想要引来邓情的探子吗?”
江呈佳冷冷剜她,千珊浑身一颤,紧绷身体,瞬间不敢乱动了。
宁南忧侧着身子,尽量不把自己露在长廊之外的视野中,然后悄无声息的钻入了厢房中。
江呈佳这才敢将千珊放开。
她松了一口气问道:“你怎么了?这么着急忙慌的?我不是在暗处给你留了信,交代了去处?”
千珊冷颤,哆哆嗦嗦的从怀里掏出了两封信来,递到了江呈佳手中。
“我去街上寻找医者时...被烛影拉到了暗处,房四叔与闫姬都来了北地。他们三个人交给了我两封信件,都是公子所写。只是一封是写给君侯的,一封是写给你的。”千珊仍有些紧张,声音发着抖,颤颤巍巍的交待事实。
江呈佳见她这般,忍不住疑惑:“就只是兄长写了信过来,你何必慌张成这样?”
千珊脸色发白,唇色微青:“姑娘,你且先看看公子给你写的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