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呈佳这才知为何方才窦月珊支支吾吾不肯同她说实情。
原是宁铮遣派了死士,欲置她于死地。
这些白衫青甲的蒙面男子,她不用多加揣测便知,是宁铮所派。
临贺之行,原本胜券在握的淮王遭受如此大挫,定然心中生惑。
首先怀疑的,便是她了。
不论陛下是否亲封她为成平县主,不论她究竟有无心思靠近宁南忧替江府以及陛下窃取淮王府消息,不论她对临贺之行失败的缘由知不知情,只要她是东府司主司江呈轶之妹,她便会被宁铮怀疑。
但,那几十名白衫青甲的死士围住北院,向她的屋子逼来时,江呈佳却没有半丝惧怕之意。相反,她十分坦然,自纸窗处瞧见这一切后,又淡定的回到床榻上,仰着头闭着眼,继续休憩去了。
白衫青甲,手配银剑,凶神恶煞。
当这几十人拔剑而出,朝北院的主屋压来时,横沟青瓦的长檐上忽然从天而降一名蒙着面,身穿深青色甲衣长袍的男子。他单脚立于屋脊之上,抱着怀中的长剑,那双露在面纱外的双眸寒气森森,正盯着屋下的那群白衫青甲的死士,一动不动的看着。
死士之中,领首的那个,朝身后挥了挥手,便有八九个死士一跃跳上屋檐,与那深青甲衣的男子一战,双甲飞天,刀剑寒光交错,白光处处刺向对方的要害,却又巧妙躲避,战至十几轮回,也未曾见那八九个死士伤及深青甲衣半分丝毫。
领首的死士带着剩下的人,欲破门而出,捉住江呈佳,一剑杀之,才冲至门前没几步,却见另一名身穿灰白色上袄衣内搭棉绸曲衣长袍,衣裳看上去总有些发旧的男子,不知从哪一处廊上跳了下来,挡在他们的面前,笑着道:“站住,你们想去哪儿?”
领首的死士脸一横,低声下令道:“杀无赦!”
身后四方团围的死士一拥而上。
外头的刀剑摩擦的声音略有些噪耳,江呈佳将帐帘放下,一骨碌滚到里头去,蒙着被子睡大觉,仿佛丝毫不在意屋外严峻的情形。
只见,屋檐之上,深青甲衣的男子同那八九名死士游刃有余的对打着,行云流水的招式丝毫不带犹豫,手中抱着的那柄长剑以刀背相向,暂且不伤及这几人的性命。
而廊下的灰白色身影旋转在十几名死士中央,如同魅影让他们捞不着一片衣角,只能随同此人团团乱转。
片刻后,屋里的女子睡得有些迷糊了,门却砰然被撞开。
她心中一惊,睁开双眼,望着天花板一阵发虚。
这群死士拼了命,眼瞧着数次对打都不得利后,便更为疯狂了起来。拂风与烛影终究只是两个人,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面对一群已然发狂了的死士。他们死死守在屋前,有些吃力的抵御着。
江呈佳眉头轻蹙,转了转硌着手腕的海棠玉镯,略侧过身,从帘帐中冒出了个头,瞧了一眼外头的情形,手中遂不知从何处拿来一枚石子,看似无意,实则精确瞄准屋外带头与烛影拂风厮杀的那名冲在最前头并专门冲着烛影挥剑砍杀的死士首领。
一道浅色的黑线从屋中射出,分毫不差的滚落在了那领首死士的脚底。
只见那男子举着银剑,正遇跳上来给予烛影沉重一击,脚下却不知为何突然打滑,心中惊诧两分,还未来得及站稳,便突然摔在了拂风面前。
正是他这样一摔,后头接涌而上的白衫青士便因为沉甲的重量而向前倾倒而去,统统摔作了一团。
拂风与烛影瞧见此景,有些目瞪口呆,遂即双目相对,默默用眼神交流一番,即刻抄起长剑,趁着这些死士挣扎都想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以剑柄依次重打这一群死士的后颈,没过片刻,便将拥在前面的这几人全都打晕了过去。遂跳下台阶同院中的另外几人厮杀着。
死士领首的那名男子被拿下后,后头冲上来的死士便像是群龙无首,在战术打法上也颇有欠缺,很快便被烛影与拂风抓住了弱点,逐渐辗转下风。
但宁铮所派的这三十几名死士也并未曾全都拥在屋前,有两股五六人的小队趁着前头厮打着,得了首领的命,悄悄从北院侧廊的窗边潜了进去。
侧窗有黑影窜动,虽然只是一瞬,但江呈佳知,有另外一波人打算从北院后方包抄,破窗而入。此刻,听到动静的千珊带着六七名尚武行护卫,悄无声息的来到了那两波死士的身后。
这突然的袭击,令这些白衫青甲的死士乱了手脚,再转身与千珊等人对打时,便失了先机。
然则淮王府的死士亦非弱类,虽被烛影、拂风以及千珊的一番巧妙反转,成了劣势,却很快反压为胜。有三名白衫青甲甚至破窗而入,就差一点挥剑向江呈佳砍去,却被千珊及时挡了出去。
屋外闹了片时,终在屋中燃香熄灭的那一刻,安静了下来。
整整两炷香的时间,这要比往常烛影、拂风以及千珊三人联手解决围攻或是刺杀之事多了一倍多的时间。足以可见淮王府下的死士武力究竟有多么强势。
一场硬仗打下来,三人领着十三名尚武行护卫排排站立在主屋前,略显疲惫。
好在,里头的人安然无恙,只是这院子却因一场打斗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