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无云的天际,遥望而去从碧蓝的淡淡色彩中透出一股青芒,太阳高挂着,缓缓朝西挪去,一层浅红色似鱼鳞般云色悄悄遮盖了天威渗出的清冷之色,仿佛让大地与上苍更添了一层柔和。
这样的天色笼罩在局势暗云诡谲的广信城之上,似乎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广信的天尚好,苍云蓝日的另一头,却正如这城中明争暗斗相互博弈的局势一样,风雨交加,电闪雷鸣。
弘农的天口仿若破了一个大洞,如泉如涌的雨水倾盆而下,似乎要将整座郡城全部吞灭。江呈轶等人带着瘦如骨柴的施安才通过隆中往西北方向的水路来到这座郡城,才停稳了船只,便遭逢了连绵暴雨与骤风,河水翻涌不定,雨点坠入河中画作一枚又一枚的漩涡。
江海中有两只船紧追着江呈轶与施安的步伐追来,只是这两艘小船似乎顶不住飓风暴雨的威力,船栀吱呀作响,挂在上头的瓢旗也被风浪掀着卷了起来。河浪拍打着船只并不稳固的基架,可船夫依然在船尾奋力摆荡着船桨往渡口行去。
“快些再快些!”一声焦急呼喊从船头传来。滂沱大雨的河江中央,一人身着蓑衣站在高高的船头上,盯着前头已经停船入港的船只,焦心如焚的催促着。
“公子,不能再快了...水势愈发急了。”一名同样身着蓑衣的小厮从船篷里头钻出来,将船夫的话传到此人耳中。
只见此人冷眸一定,狠狠的踹向那小厮,呵斥道:“废物!要你们何用?”
小厮重重摔在甲板上,以至于整个船身都开始猛烈晃动起来。
船夫在船尾大喝一声道:“公子...船身若是再晃,恐有大祸。”
船头的男子冷面肃容,冷嗤一声转过头眺望渡口,见江呈轶一伙人很快消失了踪影,心中便又焦急起来。
上了岸的江呈轶等人早就发现了在他们的船只后另有一行人紧追不舍。从渡口离开后,他们便一路朝弘农郡境奔去。
施安已然耗尽了所有精力,此刻半死不活的靠在江呈轶的背上,垂着双手昏迷着。
江呈轶急于寻找一处安宁之所,替他诊病,连自己手臂之上被刀剑划拉出一道极深的伤口正血如泉涌也不知。天空止不住的倾倒大雨,咸涩水珠不断冲刷着江呈轶的伤口,血滴顺着他的衣裳缓缓坠落至地上。沿着一路的城墙街道一路延申至一处高地。
高地上,有一伙穿着蓑衣的人正候着他们的到来。
弘农郡的水阁分舵命主在不远处接到了江呈轶与施安一行人,迅速引入弘农郡城境内早早等候在那里的马车上。
暴雨之势愈来愈强。
江呈轶穿着蓑衣也已经浑身湿透,更别说背上的施安。后头跟着的几名护卫亦是满脸雨珠。
弘农郡命主相助江呈轶把施安抬上了马车。几名护卫驾了快马,一道朝弘农郡城治所奔去。
车内,他终于能够歇下一口气,摘下绑在头上的蓑帽,便无暇顾及旁的事,抓住施安的脉搏仔细探了探,觉察他的脉象似乎愈发薄弱,便心焦难耐地冲着马车外驾车的车夫道:“快些,再快些!”
马车匆匆自治所侧城门加入城内。护卫紧紧跟着一步不落。
一行人好不容易到了水阁与弘农治所置办的店面铺子里,后头追着快马铁蹄一路留下的泥水印一路赶来的那伙人也入了城。
江呈轶一刻不停的将施安背起来,冲向了铺子里。弘农命主也迅速收了车篷快马,锁了铺子的门,躲进了这城角街处最为普通的一间屋子里。
追来的人马停在街道上四处寻找踪迹,但大雨冲刷太快,没等他们仔细辨清城中的路,方才江呈轶一伙人驾车的行径与泥路痕迹便已经被浑浊的雨水冲散。
“公子...人丢了...”两名小厮在城中打转,最后驾着马无可奈何的回到了一名身着蓑衣的男子面前。
这男人夹了夹马肚,冷声道:“全城搜索,必须找到他们!”
“喏。”两名小厮在马背上抱拳道了一声,遂即分散着进了巷道中消失了踪影。
江呈轶透过店铺木门的缝隙朝外头看去,此刻满面愁容。待这一行人离去,他才敢背着施安朝铺子后头的院子里行去。“廖颖,死死守住这里,莫要让任何人闯进来。”江呈轶安置好了昏迷的施安便对那弘农郡的水阁分舵命主吩咐道,“另外...快去城中寻一位医术尚佳的医者...替里头这位诊治。动作要快!”
这名被唤为廖颖的中年男子立即抱拳垂头应道:“喏,属下这便去办。”
“薛四,今夜我需你夜行,先行赶往洛阳,告知薛青这一月中发生的一切。让他带着人马前来接应。再让房四叔将寻到的那名死囚交给闫姬易容,送至邓元府上,就说...此人乃是前些日子失踪了的施安将军。”廖颖离开后,江呈轶站在院中对一名一直护在他左右的护卫嘱咐道。
薛四身穿蓑衣,蓑帽压得十分低,看不清面容,但在江呈轶下了命令后,立即抬起头露出了那张稍显稚嫩的少年脸庞。他迅速应道:“薛四谨遵公子之命。”
江呈轶此刻放下心来,转身推门入了施安的屋子。
淋了雨的施安发起高烧来,迷迷糊糊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