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珊惊呼一声,喊道:“姑娘!”
她跪在江呈佳身侧,看着她痛苦万分的模样,心急如焚的望向一边施法的云耕,央求道:“姑姑...姑娘她深受重伤,恐不能坚持太久,还望姑姑手下留情!”
云耕闭眼皱眉,冷面无情道:“法度无情,佛理虽善,但天地不仁,窥探天机本就违背天理,不可留情。”
“啊!”江呈佳抱着脑袋,熬不住那撕心裂肺的剧痛,惨叫一声,浑身发着抖。
千珊手忙脚乱的抱住江呈佳,眉头紧紧蹙着,又喊道:“云耕姑姑!”
云耕不停,掌心间施法的力度愈加强烈。
江呈佳疼的从地上坐了起来,挣脱了千珊的束缚朝床柱上撞去。
千珊瞧着,双眼朦胧,追过去心疼无比的将她拉到怀中轻声哄道:“姑娘...姑娘不要这样伤害自己。姑娘!你醒醒!我是千珊,是我啊...姑娘...”
江呈佳此时已经完全失去意识,耳畔只有嗡嗡轰鸣一片,根本听不清任何呼唤。
千珊心焦至极,抱着她向云耕哭诉道:“姑姑!姑娘实在受不住了,她身上还有伤。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姑姑!!难道您忘了降雪上神的嘱咐么?姑娘已是最后一代月君...若她有不测,南云都便会落入恶人之手,这天下将会怎样?姑姑!您应该清楚!”
云耕忽睁双眼,朝她望去,面色冷凝道:“她下凡时,我便已经警告过她。若她因南云都之外的人或事放弃上神之身,那么便是连我也无法撼动天机半分,只能依照天规办事。她当初不听我的,愣是将神身以强悍的法力封印化为凡身。今日,若我当真对她网开一面,那么...只会令她失去神力,永世不得返回九重天。”
千珊惊诧的望着她,喃喃自语道:“怎会这样?”
“天道轮回,皆有因果。”
云耕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只能祈祷都主福吉命长,熬过此劫。”
两人纷纷望向已陷入昏迷的江呈佳,不约而同的默了声。
法术进行到最后一部分。
云耕口中念念道:“六道轮转,长因生果,情缘既起,难断姻缘,黄泉彼岸,曼陀盛放,终于此地,换寿成疆。”
只见她指缝间冒出一层淡淡金光散在了江呈佳的身上。
随之,云耕定神打坐,与江呈佳的神魂一同进入了天命书幻化出的画影中。
一片极光反射。
江呈佳突然来到白光之中,双眼被突然而来的光芒刺得睁不开眼。
片刻适应后,她睁开了双眼朝周身望去。
这白茫茫的一片,没有任何人、任何事。
江呈佳蹙着眉头,身上各处还隐隐传达着痛意,她轻声嘶唤了一声:“云耕姑姑?”
这寂静而惨白的大地上传来她的回音。
仿佛,被这声音启发。
眼前突然出现一片青草绿地。
云耕现身,抓住了她的手臂。
江呈佳吓了一跳,轻声询问道:“云耕姑姑,这是哪里?”
云耕平静道:“天命书所幻的画影之中。”
江呈佳一怔,瞧着这周围的环境,这才意识道:她们已经进入了宁南忧的天命册中。
那么这周围所幻化出的景象,应该就是多年以后人间的景象了。
云耕牵住她的手,往着青草绿地上行去。
渐渐地,这片青绿慢慢转变成了一座城池。铺天盖地的大火弥漫着整个城池。
江呈佳紧紧盯着眼前的场景。
在那灭天之火中隐隐瞧见了一人身影。
那人身着玄衣蟒纹袍,手中那张一柄染满血迹的长刀,慢慢从火中走了出来。如同冥殿中爬出的恶鬼,狰狞着表情,举起大刀怒吼一声:“杀!!”
距今两年后的建康十一年,临贺再次失守,中朝带着更为强悍的军队,与广州蛰伏多时的奸细内外联手,窜通占婆小国,为复三皇子之死与鹧鸪被抓死于临贺之仇,大举进攻大魏边防,自西隨向乌浒境内扑入。乌浒因两年前内乱折损大半兵力,无力反击中朝进攻。
三获大胜的中朝军更为奋亢,自乌浒境内向郁林打去,一路苍梧而去,破广州之防,向临贺击去。
车骑将军宁南忧与蒋氏一门同联手抗敌。但中朝突击来之太快,根本无暇布防,很快临贺便被攻破。宁南忧与蒋太公退兵桂阳。中朝以广州乃至临贺为据,不到三月便并入了中朝国土,改州制,废乌浒之王国,改立藩王。这占领朝地惊雷之快令朝野上下掀起骇然大波。
不知为何,两年前临贺被乌浒王孟灾所占,临贺郡防死伤惨重以及绞杀鹧鸪之事突然传遍整个京城。而这些事皆为宁南忧所作,此本为机密之事,却不知被何人抖露了出去。
一时之间,淮王二子——淮阴侯宁南忧被千夫所指,谩骂不休。
桂阳郡太守将其逐出郡城,蒋太公曾想阻拦,却遭反驳。
堂堂君侯流落郊外,无处可归。
百姓对其唾之,朝臣对其辱之。
建康十二年末,中朝掀起的战乱被蒋公与大将军城阁崖、骠骑将军刘平联手所平。
被逐出桂阳郡的宁南忧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