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觉得自己已经好几日没有见到许秀了。
他下了朝,迫不及待地往长乐殿去了,殿里宫女们都在,唯独他的皇后带人出去了。
“皇后娘娘见今日下了雨,便不要太子殿下过来,亲自去松鹤宫陪太子玩了。”宫女毕恭毕敬地回答。
李渊刚脱下的披风又穿上了,带着姜公公往松鹤宫去,等到了松鹤宫,不光没见到许秀,连儿子都没能见一面。
“小诺儿睡下了呀!”太后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皇上身上一身水汽,还是不要叫小诺儿了吧,万一着了凉……哦你问秀秀啊,楚姑娘进了宫,秀秀和她一起去了祝太妃那儿,跟崇福说话呢!”
李渊转头便往祝太妃的宫殿走,路上便碰到了李泽与楚韵宁。
两人倒是好兴致,雨下得这样大,还撑着伞慢悠悠地走着。
见了他,李泽笑道:“下这样大的雨,皇兄怎么还在外头走?”
李渊咳嗽了一声,问他:“皇后还在祝太妃那里吗?”
“皇嫂刚才说要去太医院一趟,方才臣弟离开之前便已经带着下人走了。”李泽答道。
眼见着李渊的脸色越发黑了,姜公公壮着胆子开口道:“皇上,这雨越发大了,您要不先回长乐殿,奴才去寻皇后娘娘吧!”
李渊“哼”了一声,拔腿往前走,姜公公只能撑着伞在后面跟着,心里祈祷皇后娘娘可千万不要再去别处了,这世上能让皇上追在后头到处找的,约莫也就只有皇后娘娘一个了吧?
从前他还会替皇后娘娘担心,怕她惹怒了皇上没有好果子吃,如今他算是看明白了,皇上也就是嘴上放狠话的本事,皇后娘娘对他笑一笑,他登时什么都不记得了。
比方说现在,皇上看着是生了气,嘴里说着皇后不成体统,可等会儿若是真见了皇后娘娘,指不定要怎么高兴呢!
李渊不知道姜公公心里所想,这一路走过来,即便是有姜公公撑着伞,他的裤脚也湿透了,身上也有些冷,再想想秀秀肯定也是如此,心中不由有些恼了。
他身体强健,自然是不惧这一点风寒,可秀秀被风雨一吹,万一着了凉可怎么办?虽说她自己便是大夫,可她最不喜欢喝药,宁愿捧着热水喝个不停,也不愿给自己开个方子。
自从秀秀当了皇后之后,怎么就变得这样忙了?整天他都摸不到她的人影,晚上的时候即便他过去了,她不是在看医书,就是在翻账册,话都不大同他说了。
就算跟他说话,也三句话不离小诺儿,李渊酸酸地想到。
然而今日与平常不同,今日他是一定要亲自找到她的。
李渊从未来过太医院,太医院当值的大夫乍一听皇上驾到,都以为自己听错了,慌里慌张地出来迎驾。
“平身。”李渊淡淡地说道。
他一眼便看清楚了,许秀又不在这里。
“皇后娘娘在何处?”他问道。
“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来取药,可其中有一味五叶灵芝十分罕见,下官查遍太医院的记档,发现二十余年前确有人进贡了一棵,一直收在御药房中,皇后娘娘得知后,亲自去往御药房了。”为首的太医颤巍巍地回答道。
李渊扶了扶额:“去御药房。”
二十几年前的东西,想必一时半会儿找不出来,他这一下总不会再扑了个空吧?
御药房与太医院相邻,这次他果真想的没错,刚到御药房的门口,就碰见许秀高高兴兴地走了出来,白芷跟在她身后,怀里还抱着个匣子。
“……五叶灵芝也找到了,回去就按着我告诉你的方法开始煎药——哎,皇上?您怎么过来了?”许秀看到李渊,不由问道。
还不是追着你过来的!李渊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朕想着多年未曾亲自到太医院看看,今日便顺路过来了。”
许秀一点也没有怀疑他这话的真假,兴高采烈地上来拉他的手:“那您看完了没有啊,要是没看完,嫔妾就先带着人回去了!”
“朕与你一同回去。”李渊说道。
“好啊,这边的事也忙得差不多了,一起回长乐殿吧!”许秀忽然看到了他湿透的鞋子,“皇上您的鞋子怎么湿了,莫非是一路走过来的?今儿天冷,回去之后嫔妾让人给您煮一碗姜汤喝,当心着了凉。”
“好。”李渊心里十分熨帖,“你也要喝一碗。”
许秀皱起脸来:“嫔妾就不喝了,嫔妾又没有着凉。”
“不成,”李渊说道,“朕的鞋子湿了,难道你的就没有……”
许秀抬脚给他看:“没有。”
他仔细看去,果真她脚上的一双鞋子干干爽爽的:“你这一路都是怎么来的?”
“坐轿子啊!”许秀说得理所当然,“皇上不是您交代的嘛,天冷天热刮风下雨都要坐轿子,否则您会处罚给嫔妾抬轿的几个太监。”
她从前心中还会不忍,平常也就算了,下大雨还要坐轿子,自己是舒舒服服的,可是抬轿子的太监浑身都被淋了个透,这样资产阶级的享乐主义,让她一个做了大半辈子的打工人如坐针毡。
后来还是方夫人开导了她:“你现在是皇后,对你来说是体恤这几个下人,可是你想没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