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感叹了一阵命运的奇妙,许秀又再三叮嘱方夏,让她回去就对叔叔阿姨说,等她好起来了,一定要同他们见个面,一直到了李渊等不下去进了屋,两人才收住了话头。
眼下方夏的亲事又被提了起来,太后一时兴起,就要拉着她去自己的私库里挑些首饰。
“哀家又不戴,放着就是平白放着了,你跟着哀家去挑一些!成亲之后你就要出宫去了,外头卖的那些首饰,再精细能精细得过宫中的?走,别推脱了!”
太后二话不说拉着方夏就走,边走边吩咐乳母道:“好生照看着太子,小诺儿午间总是要睡一会儿的,若是他困了,也不必挪动,就在这边安置下吧!”
乳母垂头应了,太后带着方夏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许秀看着她们的背影笑道:“太后娘娘还是这样风风火火的性子,瞧着精神比从前更好了!”
“可不是么,”李渊一手抱着小诺儿,一手给她捏着腿,“自打小诺儿出生之后,一直都是母后亲自照料着的,朕还担心母后身体吃不消,母后却丝毫不觉得麻烦。”
“因为小诺儿十分乖巧呀,是不是啊宝贝?”许秀在小诺儿脸上亲了一口。
小诺儿“咯咯”笑着,伸手讨她的抱,她刚张开胳膊,李渊却转了转身子,对乳母说道:“将太子抱下去吧!”
小诺儿脸上登时便露出委屈的神情来,一双大眼睛里迅速蕴满了泪水,小嘴一瘪,眼看着就要哭了。
李渊皱着眉头吩咐道:“许昭仪身体未愈,太子这样吵闹,往后每日抱着过来请过安便可以回了。”
小诺儿张开一半的嘴又闭上了,眼泪也憋了回去。
“孩子哪里有不吵不闹的!”许秀见不得宝贝儿子这么委屈,在李渊的胳膊上拧了一把,“是谁从前说,等孩子出生之后要做慈父的,你这哪里有半分慈父的样子啊!”
“慈父多败儿。”李渊说道,“如今太子年纪虽小,可是也不能处处纵着他的性子。等他再大些,朕便会请太傅为他启蒙,必要的话,将他丢进军营里历练一段时日也是可以的。”
这话说得也算有道理,许秀点头问道:“那要等他多大年纪?”
“启蒙自是越早越好,朕已经开始挑选太子太傅了,至于去军营里,总是要等他长大些。”李渊说道。
许秀歇了这一阵,体力恢复了一点,便要自己抱一抱小诺儿,她这个做娘亲的,还没有亲手抱过自己的儿子,这像话吗?
李渊拗不过她,只能小心地将小诺儿放到她的怀里,还不忘叮嘱:“这小子重得很,你若是累了,就交给乳母。”
“知道了,知道了。”许秀不耐烦地说道。
小诺儿一进了她的怀抱,登时便高兴了起来,手里还扯着李渊系在腰上的玉佩,咿咿呀呀地往许秀眼前递。
“小诺儿是要给娘亲的吗?”许秀高兴地亲他,“小诺儿真是太孝顺啦!”
小诺儿得了夸奖更高兴了,扭着肉乎乎的身子往她怀里钻。
许秀抱着他,一颗心都要化了,感觉自己怎么都稀罕不够。
小诺儿腻在她的身上玩了一阵,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李渊好不容易捱到了他睡觉的时辰,见状立刻给乳母使了个眼神,让乳母将他抱走。
乳母上前来小心地哄着他:“太子殿下,奴婢抱您下去睡吧!”
小诺儿却是不肯,乳母的手刚一伸出来,他就死死抓着许秀的衣襟不松手,可怜巴巴地看着许秀,那眼神让她心中一酸。
“别挪动了,我陪着他睡吧!”许秀心中升起一股愧疚来,生完孩子之后她一睡就是六个月,这还是第一次陪着小诺儿一起睡。
小诺儿得了她的应允,安心靠在她怀里睡了,只是小手还抓着她的衣裳不肯放。
“只这一回。”李渊微微有些不满,他自己还有许多话想同秀秀说呢,这小子在秀秀怀里睡着了,他还怎么与秀秀说话?
许秀给了他一个“闭嘴”的眼神,轻轻拍着小诺儿,眼里满是慈爱。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雪,李渊挥挥手,宫人们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依偎在一起。
暖意仿佛从四肢涌入了心间,李渊看着渐渐入睡的一大一小,忽然觉得人生如此便已经圆满了。
比他当初当了皇上,还要圆满。
……
这幸福持续到了晚上戛然而止。
“什么?他要留下来跟你一起睡?”
李渊看着床上摆的满满当当的玩具,一张脸黑了下来。
天知道,他这半年里都没能与秀秀亲近,前几天又顾着她的身子,如今送算等到她好些了,她又要留下这个臭小子!
“不成,叫乳母抱他回去!”他板着脸说道。
小诺儿可怜兮兮地揪着许秀的衣角不松手。
“乖,不用听你爹的,”许秀一个眼风都不给李渊,“今晚娘抱着你睡!”
李渊气得在地上走了两圈:“不成,你这样会惯坏他的!”
他上前将小诺儿抱了起来:“朕这就叫乳母来——哎呀!”
他感到身上一阵湿热,低头一看,小诺儿无辜地看着他,他身上被尿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