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骆清一步步逼近,李渊心中庆幸,秀秀去找吃的了,刚好避开了这个疯子。
他咬着牙想要坐起身来,全身上下却像被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骆清大笑着将刀劈了下来,李渊在最后一刻终于狼狈地往旁边翻了个身,正躲开这一刀。
“李渊,李渊!”骆清念着他的名字,满是恨意。
骆清的体力也几乎耗尽,方才那一击被李渊躲过之后,长刀劈到了地上,他一时间竟没能再次举起来。
他使了两次力气,非但没能举起刀来,自己反倒摔倒在地上,压到了那条断腿,凄厉地叫了起来。
李渊喘着气,忍着背后钻心的疼痛,往骆清身边爬去。
他看得清楚,骆清已经精疲力竭,只要他将那刀拿到,只要拿到……
骆清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朝着李渊就扑了过去,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两人滚到一起,没有了武器,只能用着拳头互殴。整个大周最高贵的皇子,如今像周身都是泥泞与血污,全然看不出一丝从前矜贵的模样。
李渊手脚都没有力气,他不顾骆清的拳头,挣扎着朝那柄刀够去,只要他能拿到刀,就能了解骆清了!
然而骆清一拳砸在了他的伤口上,剧痛让他几乎昏厥,眼前阵阵发黑,等到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的时候,便看到骆清抢先将刀拿在了手里。
“李渊,”骆清面目狰狞,“受死吧!”
忽然一柄刀刺入了他的脖颈,那刀来得悄无声息,骆清下意识地捂住了伤口看着伤他的人。
“表……妹……”他一开口,大量鲜血便从他的口中汹涌而出。
许秀木着脸,抽出了插中他脖子上的刀,任由鲜血喷溅出来,将他踢倒在一边,对着他的颈动脉,一刀一刀,毫不犹豫地刺了下去。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刺了多少刀,只知道自己要是再晚回来一步,李渊就要死在他手下了。
“秀秀,秀秀!”
恍惚间她听见李渊的声音,手里的刀掉在了地上。
骆清的脖子几乎与身体分离了,他满身都是血,脸上仍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人已经没有了气息。
一股寒意从许秀心底升了起来,她回过头,怔怔地看着李渊:“我……我杀人了……”
她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扑到了李渊的怀里,大哭起来:“李渊,李渊,我杀人了!”
她的手上脸上沾满了骆清的血,这种温热的感觉让她止不住作呕。她把头撇到一边吐了起来,可是太久没有吃东西了,吐出来的都是黄水。
“没事了,秀秀,没事了……”李渊轻轻拍着她的背。
他的心疼得揪在一起,是自己受了伤,才让秀秀面对这样的情况,他还记得在玉灵阁时,秀秀喝醉了,踩着椅子指着天说,我许秀这辈子只救过人,没杀过人。
他口口声声说会保护她,怎么能让她落到这个地步呢?
“是我的错,”他低声说道,“我在最初得知骆清的野心时,就应该杀了他,偏我还想着所谓兄弟情谊……如今将你拖到这样的境地里……”
他心中升起一股难言的挫败,连话都说不出来。
许秀吐了好一阵,终于止住了。她哆哆嗦嗦地抱住李渊:“我就是……就是害怕,你别多想,我没什么……什么心理阴影,也不觉得自己做……做错了,就是害怕……”
她忍不住往骆清的尸体上瞥了一眼,立时就打了个寒颤:“咱们走……快点走,我、我不能待在这里……”
“好。”李渊咬牙想要撑起身子,许秀扶住他,摸到了他掌心的汗,人终于清醒了几分。
“你受伤太严重,现在还不能……不能动。”她扶着他躺在地上,“我没事了,刚才就是……”
她说不清自己是怎么了,心里好像有一根弦忽然就崩断了,这样简单就杀了一个人……
“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一连两天都没有睡着。”李渊忽然说道。
“是……是么?”许秀只觉得指间尽是黏腻的触感,她在自己的身上死命蹭了几下。
“那时候我十四岁,”李渊将她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的心口,“那人是北越的奸细,是个三十余岁的汉子。”
“他不知我的身份,只是看周围人对我客气,就想法子和我交好,想从我口中套出些机密来。”李渊说道,“可他的话太多了……一个普通的将士,怎么会知道那样多的皇室秘辛?我亲手杀了他。”
“你、你做得没有错啊。”许秀小声说道。
李渊垂下眼帘:“我并非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即便再重来,我也会这样做。”
“只是,眼睁睁地看着那人眼睛里的光暗了下去,知道他的生命就这么断送在自己手里面……”他苦笑了一下,“那几天里,只要一闭上眼睛,我便会想,他是不是也有家人,也有朋友,他们再也见不到他了,因为他死在我手里面了。”
他感到许秀的手紧了紧,安抚地拍了拍她:“后来秦恒对我说,你要是不杀这个人,往后会有很多很多人因他而死,你愿意看到那一幕么?”
“秀秀,你要是不杀了骆清,他就会杀了我,”李渊说道,“并非是你想要杀他,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