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病重,京中一时人心惶惶。
自从皇上登基之后,大周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百姓们过惯了安稳的日子,有时在茶馆闲聊起来,还会悄悄地骂上先皇几句,若是皇上早些继承大统,说不定家里的两只老母鸡就不会被饿死了。
皇上病了的这个消息,不知是从何处传开的,那些朝臣各个嘴巴紧得像蛤蜊,不肯透露出只言片语,可越是这样,百姓们越觉得皇上是真的病了。
而等到第二日晚上,更是有人看见了淮安王与王妃乘着马车,悄悄地出了城,眼尖的还看出来后面跟着的几辆马车是方家的。
这一下子更是坐实了皇上病重的消息,且不知道从何处又起了谣言,说京中只怕不日就要大乱。
宫中禁军开始在街上巡逻,遇到议论此事的,二话不说便将人先抓起来,偏偏他们越这样,谣言越是屡禁不止。
“阿叔,咱们真的要出城去避难吗?”城门处,一个二十余岁的汉子背着包袱,问走在前面的老汉。
“咳咳,什么避难,你这孩子会不会说话!”那老汉看见守门的官兵朝他们看过来,伸出烟袋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咱们这是去探望你阿婆!”
那汉子垂着头不出声,拉住身边抱着孩子的女子的手,防止她被人挤散了。
这些日子出城的人越来越多,大都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心中忐忑不安,想着先带着家人出去避上一阵子,等皇上龙体安康,再回到京城也不迟。
守门的官兵并未为难他们,很快就放了他们出城,等到走出了一段距离,那汉子才小声嘟囔:“咱们只草草收拾了些细软,家里还有两头耕牛呢……”
那老汉伸出烟袋又要敲他的头:“耕牛重要还是命重要,嗯?你媳妇儿刚生了娃,你要带着一家子留在京中等死?”
那汉子有些不服气:“怎么就是等死呢?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如今逆贼周焕光已经伏诛,哪里还会有什么危险……”
“你要想回去送死我不拦你!”老汉气道,“但是你媳妇儿必须离京!”
抱着孩子的小媳妇赶紧拉了拉那汉子:“阿叔说得没错,都说无风不起浪,昨天隔壁的刘家婆婆就带着儿子儿媳离京了。刘家婆婆的外甥,可是在宫里头当差呢,定是知道什么内幕!”
老汉四下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他们,才低声说道:“你当我真是没事闲着瞎折腾呢?我告诉你,之前我可是与淮安王和方大人坐在一起钓鱼的!这话是淮安王亲自对我说的,他说京中只怕不日就要大乱,让我赶快领着家眷离京呢!”
“真的?”那汉子将信将疑,“阿叔,您之前说淮安王与方大人,我还当您胡诌的,那样的大人物,怎么会同您坐在一起钓鱼?”
老汉用烟袋重重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你爹你娘死得早,老子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如今你瞧不起老子是不是?一起钓鱼怎么了,我告诉你,别管是淮安王还是方大人,他们钓鱼都没有我钓的好!”
“阿叔,阿叔我错了!”那汉子抱着头求饶,“您说归说,别动手啊!”
老汉长叹了一口气,压低了嗓子,说道:“淮安王是什么人,当初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淮安王可是一直支持皇上的!如今淮安王府与方家更是结了亲,那两家人都离了京,你怎么还瞧不明白?”
他回头看了一眼京城,心里有些不舍:“只怕皇上是真的不大好了……”
那汉子也跟着回头看了一眼,他们身前身后,许许多多像他们一样的百姓,都拖家带口,从京中离开了。
“就算皇上不好了,也不用抛家舍业地走啊,”他心疼那两头牛,喃喃自语,“难道还真的能打起仗来不成?”
一转头就看到阿叔铁青的脸,他连忙低下头不敢说话,走到媳妇儿跟前,将媳妇身上的包袱解下来背在了自己身上。
“走吧阿叔,就像您说的,咱们就当是去看阿婆了!”他说道。
……
“什么?连淮安王都离京了?”
帐中,听了探子回禀的李滨精神一振,站起身来。
“是。”那探子跪在地上,说道,“许是怕闹出更大的动静来,淮安王一行人是晚间悄悄离京的。”
李滨在帐中转来转去,几乎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
连淮安王都离了京,看来李渊是真的要不成了!
当初他手下的人比李渊手下更多,差就差在淮安王身上!
说起淮安王,也实在是个异端,他分明也是皇子,却早早摆明了立场,不肯争夺皇位,只支持李渊,甚至将自己那个脑子不灵光的儿子安排到了李渊身边,宫里宫外地跟着,几乎寸步不离。
那李潜可恶得很,性子直愣愣的,他几番想要拉拢李潜,李潜却一直装傻,假装听不懂他说话的意思。
后来还是赵先生给他出了个计谋,让他去游说方家那个小女儿,劝她选秀进宫。李潜一向在乎方二小姐,等方小姐成了李渊的嫔妃,他们二人中间定会出现嫌隙。
方家二小姐是个眼高于顶的蠢货,他不过放出话去,说萧家女儿在宫中如何得宠,方二小姐便坐不住了,闹着也要进宫。
谁知李潜又一次出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