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秀吃过午饭,就去了松鹤宫给太后诊脉。
太后看起来精神了些,正和王昭容说着话,见她来了,朝她招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怎么也没带个手炉,外头冷不冷?太后顺手就把王昭容抱着的手炉塞进了许秀的手里。
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妾坐着轿撵过来的,并不冷。许秀笑着答道。
太后听了便笑:难得见到皇上对谁这样细心。
太后娘娘偏心,许妹妹都有皇上心疼了,您还把臣妾的手炉给了她!王昭容嗔道,臣妾可是一路踩着雪走过来的,这手都要冻僵了!
就会胡诌,哀家虽然没出门,可也知道这宫道上的雪早就扫得干干净净的了,你莫不是一路贴着墙根走,才能踩着雪过来?太后笑着拍了她一下。
王昭容也不恼,笑嘻嘻地对许秀说道:我不管,反正我刚才可是冻着了,你瞧瞧我这脸,是不是皮肤都被吹得糙了?我等会儿跟你一道回去,顺便拿盒养颜膏走!
原来娘娘是想要养颜膏啊,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弯子。许秀笑道,您若是用完了,差人去玉灵阁说上一声就是了。
两人又说笑了几句,许秀给太后诊了脉,斟酌着将药方上的剂量改了改,然后便告退了。
因为有王昭容在,太后虽然满心想要提点她一番,让她对子嗣多上心些,却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王昭容嘴上说着跟她一道回去,许秀走的时候却没有动,依旧坐在太后身边。
太后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曼青,哀家当初将你接到身边养着,后来又做主让你入了宫,你可怨过哀家?
姑母说得哪里话。屋子里没了外人,王昭容便不再叫她太后娘娘了,您一心为了侄女好,侄女心里明白呢!
太后微微叹了一口气:你也是个好孩子,只可惜渊儿他一向是个心里有主意的,哀家强迫不来。
王昭容脸上的笑容不变:侄女都知道的,当初进宫之前,侄女就想过会是什么样,如今虽然皇上并不宠爱我,可该给我的尊重也都是给了的,况且还有您照应着,我的日子过得很是舒心。
你知道什么,太后叹道,这后宫里头的日子,比宫外要冷上许多,如今哀家还活着,可以照应你几分,可若是有朝一日哀家不在了该怎么办?没有皇上的宠爱,没有子嗣,你就把一辈子蹉跎在这宫墙里面么?
姑母,我说的是心里话,这些我都是知道的。王昭容像小时候一样伏在太后的膝头,说起自己的父亲来也毫不留情,母亲去的早,父亲这人非但医术平庸,自家后院更是一塌糊涂,两个姨娘把家里搅得乌烟瘴气,所以当年您一提出接我,我几乎要高兴得跳起来了,终于能离开那个鬼地方了!
什么恩宠不恩宠,我没有想过那些。您常安排我与皇上见面,可见了几次我便知道,我这个人是没戏的,皇上眼睛里根本没有我,就算和和气气地跟我说话,眼神也根本没有落在我的身上。
从前的时候我还嫉妒过淑妃,觉得她那样跋扈暴戾的性子,凭什么皇上就会喜欢她?她说着就吃吃地笑了起来,后来我才明白,原来皇上对她和对我没什么区别,我都明白了,只有她那个蠢货还做着当皇后的春秋大梦。
她说得不客气,太后略带责备地拍了她的脸一下,她丝毫不放在心上:之前我一直以为皇上对方宝林动了心,直到前次宫宴的时候,才看出些端倪来。
哦?你看出什么来了?宫宴时太后也在,却并未察觉出什么。
许婕妤呀!王昭容的眼睛亮晶晶的,满脸八卦的神色,您没看见么?伴星一说出我有了身孕,皇上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赶快去瞧许婕妤呀!
太后失笑:你倒是淡定,脏水都泼到你头上了,你还有心思看皇上瞧的是谁。
嘿嘿,王昭容笑道,我肯定害怕嘛,生怕皇上相信了,可不是要仔细观察皇上的神情?
她沾沾自喜道:到现在宫里头这些人,只怕除了我,都还以为皇上日日去玉灵阁,是为了方宝林呢!昨儿皇上又查处了萧家,方大人的罪名洗清了,后宫众人更是要以为皇上宠爱方宝林了!
是是是,算你聪明!太后心道可不正是如此,连自己都被皇上瞒了过去,哀家从前对许婕妤甚是不喜,你也瞧见了,她长得同当初那沈氏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性子倒是截然不同。
王昭容点头:可不是嘛,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不过这段时日相处下来,觉得她这个人蛮不错的,方宝林也不错。姑母,我喜欢她们两个!
你们都是好孩子。太后叹了一口气,心中还是放心不下她,曼青,你同姑母说实话,你对渊儿真的就一丝心动也没有?
王昭容撇了撇嘴:姑母您这话问的皇上年纪轻轻便登上了皇位,生得又好看,跟别人说话的时候冷淡,和我说话却语气温和,换了谁谁不心动啊?
可是也不过就是一点点心动而已,她笑了起来,他对我没什么意思,我难道还要扒着他不放不成?那不是自讨苦吃吗?姑母,您不必担心我,我心里头明白着呢!我进宫也是自愿的,但凡有些身份的男人,谁家后院不是乌七八糟的?既然都是这样,我还不如进宫呢,怎么说自己也是个娘娘,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