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帝道:“朱善这人敦厚朴实,任用他做会试主考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就在此时,门外小太监通禀:“圣上,常歌求见。”
洪武帝命道:“让他进来。”
常歌进得大殿,向洪武帝和朱标跪倒行了礼。
洪武帝问:“让你查六合会,查得怎么样了?”
常歌道:“圣上,微臣该死,尚未查出眉目。”
洪武帝眉头一皱:“这可不像你。你办事向来是雷厉风行的。”
朱标为常歌说了几句好话:“圣上,镇江之事错综复杂。请再给常歌一些时日。儿臣相信以他的才干定能查明真相。”
洪武帝微微点头:“嗯,常歌,你要抓紧去查。另外六部堂官联名上书让朕杀掉沈放,朕都压下了。朕现在告诉你,这个人朕要用。至于怎么个用法,在你查清案情后,朕再做定夺。你要在诏狱中照顾好他。别让他跟薛城贵一样,不明不白的死在诏狱里。”
常歌道:“圣上,有件事微臣没来得及向您禀报。”
洪武帝问:“什么事,说。”
常歌道:“刺杀薛城贵,随后自尽的锦衣卫内鬼白福田——是户部右侍郎郭桓与青楼女子所生的私生子。”
洪武帝眉头一皱:“郭桓?”
朱标道:“常歌,郭桓是朝廷的财政大管家。你可不要学毛骧,以案养案胡乱攀扯,冤枉了国柱一般的郭部堂。”
郭桓才能过人,朱标对他非常佩服。朱标理政时,每逢遇到关于赋税、民生之类的难题,都要求教郭桓。郭桓虽未入东宫詹事府,却算得上是朱标的老师之一。
常歌道:“圣上、太子爷明鉴。那锦衣卫内鬼的确是郭部堂的私生子,证据确凿。京城迎春院掌柜帖木儿可以作证。”
洪武帝生性多疑,他低声喃喃道:“难道郭桓也不干净?”
随后他下旨:“常歌,凡牵扯到镇江官粮、官银失窃案的人,无论地位多高,一律一查到底!”
常歌趁机说道:“圣上,微臣得到密报,北平布政使司、按察使司交到户部的账目有假。微臣请求圣上下旨,让微臣去查证一番。”
洪武帝思索片刻后说:“标儿,你去一趟户部,调阅北平方面的账目。记住,是调阅参详,不是查账。太子去户部,总要带个锦衣卫随行扈卫,你就带常歌去吧。”
调阅参详跟查账实质上是一回事,表面上却有着天壤之别。如果洪武帝直接下旨,命锦衣卫到户部查账,明摆着是告诉郭桓:朕已经不信任你了。
郭桓的能力实在是太强了。轻易洪武帝不想弃用他。
常歌心领神会,叩首道:“圣上英明。”
一日之后,户部。
太子朱标领着常歌来到了户部大堂。那位老算盘精宋巍没有随行。常歌让他等在了北镇抚司。
太子驾到,郭桓不敢怠慢。率户部诸郎中、员外郎、主事在大堂恭迎。
行完了国礼,朱标笑道:“郭先生,孤这次来,是为了调阅参详下北平今年的账目。”
朱标口称郭桓为“先生”,足见他对郭桓的敬重。
郭桓一愣神:“太子,北平今年的账目已经对完了账,销核两抵。”
所谓的对账销账,“销”字不是销毁的意思,而是销核的意思。北平交上来的账是有存档的。即郭桓“添笔”的那一本。
太子道:“郭先生,父皇让孤尽快熟悉朝廷财政的方方面面。孤只是想了解下北平那边的财政收支状况。哦,不瞒先生,这里面孤也有一点私心。孤的四弟就在北平。孤得看看北平官府供给他的粮饷是否充足。若有欠缺,明年孤会上奏圣上多拨一些粮饷过去。”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郭桓不能再敷衍太子。只得命户部北平清吏司郎中姜自高取来了账册。
朱标顺手将账册给了一旁侍立的常歌。郭桓瞥了常歌一眼,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朱标笑道:“郭先生。孤先将账册带回东宫参阅。”
郭桓拱手:“恭送太子。”
朱标跟常歌出得户部大堂。朱标道:“你不是说锦衣卫那边有个查账的高手么?咱们这就去锦衣卫,让那位高手仔细看看这本账。”
二人来到了北镇抚司。常歌将宋巍引荐给了朱标。
朱标叹了声:“孤还记得小时候常听父皇和母后夸赞你善于谋划钱粮之事呢。唉,可惜你认了张昶做老师。不然现在起码能做个户部侍郎。”
宋巍毕恭毕敬的说道:“都是老朽咎由自取。”
常歌将账册放在桌子上:“宋老先生,这就是北平方面今年的账目。”
太子道:“给宋老先生搬个椅子,让他坐着看。”
宋巍拱手:“多谢太子赐座。”一个力士给他搬来了一把椅子,他坐上去开始认真翻阅起账册来。
不及两柱香工夫,他惊呼道:“户部审阅账目的人在帮着北平那边作假!如果老朽估算的没错,北平方面支出虚报了银六万两,粮十五万石。收入方面瞒报了银一万两,粮七万石。一正一反差了七万两银子,二十二万石粮!”
朱标惊讶:“你为何如此肯定?”
宋巍道:“回禀太子。这本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