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了。
她现在想得很简单——
既然大云真的有姜族,那她在这个世界就相当于找到了亲人,如果姜族都是像阿福一样的人话,那么她跨上回家之路是不是也指日可待了?
她苦苦寻觅兽面图腾,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现在,不用去北疆追寻,她想要的就摆在近在咫尺的地方!
“阿福!”姜羲眼神到处扫着,怎么一转头的功夫,阿福便又不见人影了?
阿福应了一声,却是从姜羲房间里传来。
应该是帮她换被子去了。
那就等她出来再说!
姜羲按捺住激动,在树荫下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双腿忍不住焦急地踢来踢去的时候,索性站起来围着院子绕圈。
阿花也跑来凑热闹,绕着她的腿边跑来跑去,姜羲几次都差点踩中它的尾巴。要不是姜羲心情好,早就把它赶走了。
哎,阿福怎么动作这么慢呢?还没弄好吗?要不要去看看?
还是说,时间过得太慢了,连一分一秒都这么漫长了?
姜羲怎么也等不下去,憋了一肚子的话和疑问想去找阿福,索性转身就往屋子里走,阿花喵喵瞄地跟上,就跟迫不及待想要看戏似的。
恰好这时,有人笃笃笃敲响了门。
院子里只有姜羲,能开门的也只有她。
姜羲收回向着房间的脚尖,掉头:“谁啊?”
“有人托我来送东西的。”门外的人答。
姜羲打开院门,见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手里提着一包东西,笑吟吟地跟姜羲解释,说是文伯在樟州的一位故交。
文伯?那不是跟着阿七的老仆人吗?
“他托我给你送一样东西。”门外那人把一坨被纸裹得圆滚滚的东西塞进姜羲怀里之后,又递给她一封信,才告辞离开。
姜羲展开信纸一看——原来是阿七的来信,信上说,他这几天在移院子种的树,谁知道在树下挖出一坛他冬日里埋下去的美酒,经过几个月的埋藏,应该沉淀出非同一般的风味,特地腾了一半送给姜羲,请她品鉴。
信上末尾还问起,姜羲是否调查出上次山林中那些刺杀姜羲的黑衣人的身份,还特意叮嘱她要小心安全,千万不要再给敌人以可趁之机。
这封信,就像是老天送来的一句提醒。
‘你姓姜?’
以及那个死去黑衣人身上,灼烧过的痕迹。
当时的姜羲之所以变了脸色,就是因为她隐隐约约感觉到,那处被抹掉的难看伤疤之下,原本应该存在着一个印记——如阿福身上那个,象征着姜族人身份的巫印。
但是,那些黑衣人刺杀了姓氏为姜的姜羲不说,还用狠辣残酷的手段抹掉了身上应该被当作荣耀的巫印……这对姜羲来说,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不对,不对。”
她低声喃喃着,迅速从找到大云姜族的喜悦中抽离出来,灵魂像是失去了重量,羽毛般漂浮在半空中,一时之间,无悲无喜,难以分辨。
“娘子!”阿福偏偏在这个时候出来了,“你刚才在叫我吗?”
那些积攒的疑问都到了嘴边,又被姜羲压了回去。
她听到自己在说:“没什么事,我只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能收拾好。”
阿福语气轻快地回答:“已经收拾好啦,娘子你还要回去休息一下吗?放心,被子都是我特意换过的,昨天太阳正好刚晒过,软蓬蓬的。”
“嗯,我去休息休息。”
姜羲的四肢都僵硬了,她都记不得自己是怎么一路走回了房间,换了一身衣裳,还躺进被窝里的。
她只记得,那软蓬蓬的棉被盖在身上的时候,她大脑一片空白,望着头顶瓦片怔怔地发呆。
她似乎忘了,她已经不再是前世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巫主姜羲。
这一生的姜羲,哦不,应该是姜元娘,是长安南宁侯府的弃女,是天生无魂的痴傻小娘子,与姜族和姜族血脉更没有半点关联。
她早就从神坛上走上,成为了芸芸众生之一的凡人。
这样的她,又怎么能保证,大云的姜族对她来说是友非敌呢?
姜族还是姜族,却未必……是她的姜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