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璎震惊，这咋回事儿啊？
给的半两银子不够花？这怎么还来给她下跪呢？
莫非是赖上她了？
大狗不等韩璎开口，便道出来意：“韩小娘子，我们哥三个实在是没出息，今早若不是韩小娘子出手相助，恐怕二狗现在还躺着呢。您给我的半两银子，我现在还不上，日后恐怕也困难。
韩小娘子，让我们哥三个出力气给您顶账吧！我们决不偷懒！”
韩璎扶额，道：“我早些时候说过了啊，那半两银子不必还，你们也不用觉得亏欠我什么，毕竟你们还帮老韩家赶跑过贼人。”
铁牛瓮声瓮气道：“大狗，我就知道韩小娘子会嫌弃咱哥三个没用。”
说完还吸了吸鼻子。
韩璎镇定下来，她不想被道德绑架，面容严肃，板起脸道：“我并非嫌弃谁，只不过我并不认为你们亏欠于我，也并没有把那半两银子当作恩情，更从未动过收小弟的心思，如果你们想找人当老大，请出门左转，不送。”
听着韩璎冷冷的语气，大狗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不该一上来就下跪，好像在逼迫她一样，哪怕他真的很想回报这半两银子的恩情。
秋风瑟瑟，吹得院里枣树沙沙作响，须臾间飘落几片叶子，也无法引起院里站着人的关注。
“韩小娘子，你为啥不收我们？我们干活儿挺利索。”铁牛仿佛看不见韩璎严肃的脸色。
“你还要我说几遍？”
大狗道：“真的很抱歉，韩小娘子，我们本意不是想让您当街上的混混，都怪我说错话，我们只是想给你打短工抵债。”
韩璎抱着双臂，扬起下巴：“不必，你们走吧，我说过很多次了，那钱不用还！”
“二哥，关门！”韩璎背过身去。
韩二郎瞅瞅这个，瞅瞅那个，其实他觉得现在家里人手不够，能有几个帮忙的再好不过了，尤其大狗铁牛还挺能打，这两日还多亏了他们，才把石大郎赶跑呢。
韩二郎小声对院里站着的三人道：“快走吧，韩小娘子生气不是好惹的。”一般情况下，他都听这个颇有主意的妹妹的。
大狗三人很失望，甚至产生了自我怀疑，但也听了韩二郎的话，先退了出去。
韩二郎顺势把院门关上。很是不解：“小娘，你为啥不让他们来干活啊，我还觉得他们挺有用呢，昨天把家里铺子收拾的锃亮，有人推石磨我还省了力气。”
韩璎走了两步，坐在没走出去的牛车上，平了平有些褶皱的衣角，缓声道：
“你就当我多疑吧，虽然他们看起来各方面都不错，但还是给我一种无法掌控的感觉，之前家里雇的都是娘精挑细选知根知底的，就算是出了问题，也能找到人。
可大狗他们，不行，我考虑过是雇了他们，可雇了他们，就要让他们三人住在铺子里，二哥，我承担不起这个风险。
尤其晚上只有你一个人在，我更是放心不下。我只想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韩璎顿了顿，道：“像昨日那种短工，偶尔可以雇用，但次数多了，我也不放心。更何况，开业到现在这么忙，也没挑到合适的人来干活，不是没人来，是我想挑个真正能让人放心的。”
韩二郎在墙根下蹲着，大狗他们想报恩没错，韩小娘子小心谨慎也没错。
大概错的，是大狗他们少了个户籍，以及彼此还不够熟悉。
这天杀的洪水，占别人家地的更该死！
韩二郎用手搓了搓脸，他想那么多干嘛？还是好好炸豆腐吧，韩小娘子心里有成算。
“好了，二哥，你晚上警醒一些吧，虽说石大郎被官差抓了，但也说不好会有别人来，眼红咱们家生意的人不少。”韩璎嘱咐道。
“知道了，你跟大哥来去也小心些。”韩二郎去给二人开门。
在门边听墙角的大狗三人，连忙拔腿就跑，跑出巷子外才停下。
躲在一旁看韩大郎架着牛车，带着韩璎离开了，才从一旁出来。
三人寻摸一个避人的墙根坐下。
二狗双臂抱腿，脸埋在手臂里，声音呜呜噎噎：“哥，姐姐是不是嫌弃我们啊？嫌弃我们没有家，才不用我们的。”
大狗伸出大掌，一下一下抚着二狗的脑袋，轻声道：“不是的二狗，韩小娘子那么好，让咱们洗澡，和咱们同桌吃饭，又给了咱们看病钱，怎么回是嫌弃咱们呢？没听她说，咱们三个都很好吗？就连韩二郎哥哥都很中意咱们。”
二狗埋着的脸抬起，眼中有了神采，疑惑道：“那为啥不要咱们？”
大狗看了看在一旁叼着稻草的铁牛，道：“因为我们并不安全。”
“不安全？”
“嗯。”
大狗抬头，看着被巷子墙裹挟住的狭窄天空，偶尔飘过几朵悠哉的云，那云很快被夕阳染成了血红色，就像当初回乡讨地时，管事的那副恶心至极的嘴脸。
他们注定是外在漂泊回不去家了吧，如今二狗又被查出来得了消渴症，怕是也得随了家里父辈的命运。
吃得越来越多，却越来越消瘦。
或许二狗老早之前就得了这个病吧，大概从娘胎里就有了，只是忍着饿，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