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璎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角落里的铁牛,昨日二狗那孩子还羞涩的叫她姐姐,跟她一起刷碗。
今日就突然晕倒,小小的身体,瘦弱的好似风一吹,就能把他吹跑,看着实在令人心疼。
不多时,老陈大夫从帘子后出来,韩璎和韩大郎连忙围了上去。
“大夫,二狗怎么样?什么病,能好吗?”
“已经给他施了针,用不上两刻钟便能醒。此次晕倒不是大碍,只是饿晕过去了。不过……”陈老大夫缓缓开口。
大狗看着二狗胸前扎的一根根银针,晃得眼痛。掀开帘子一角,能瞧见二狗,也能听见陈老大夫说话。
陈老大夫看见大狗露出的身影,知道他也在听,沉声继续道:“据说他昨日吃了不少东西,今早本不该因饿晕倒。刚刚病人家属所述,其平日口渴多饮,口舌干燥,尿频量多,烦热多汗。”
“对,对。”大狗连忙点头。
“刚刚观察,病人舌边尖红,苔薄黄,脉洪数。此为肺热津伤证。而脉滑实有力,为胃热炽盛证。”
韩璎等人听着一串串专业术语,有些懵,但并不妨碍韩璎听出来,二狗肺和胃都不好。
陈老大夫继续道:“待病人醒了,我再仔细辨症。”
韩璎对陈老大夫行了一礼,忙道:“那就多谢大夫了。”
“不必多礼。”陈老大夫摆摆手,让韩璎起身。
这个小病人,怕是得了不好治的病了。
陈老大夫转过身,复又进了帘子后,时间差不多了,他要换穴位施针了。
大狗连忙给陈老大夫打帘子。
韩璎听陈老大夫说话,品出一些问题来,若二狗无事,仅仅是饿晕了,喂他点儿东西吃,再针灸一番,那他就能好得七七八八。
可陈老大夫就算再谨慎,也没说二狗无事,反而要二狗醒来再检查一遍,恐怕二狗不仅仅是肺和胃不好,怕是得了陈老大夫不好轻易就告诉他们的病症。
医助把他们三人引到靠墙的凳子处,韩璎道了声谢,坐下后又仔细想了想老大夫的话。越想越觉得可疑。
可她韩璎最多只是个前梨县数得上号的厨师,并不是个大夫,这种专业壁垒过于强的职业,她最多最多能想出个一二来,却想不出三四五六。
只能等大夫告诉她。
还好,两刻钟后,二狗醒了,陈老大夫拔了针,又对二狗做了一番细致的检查。
出来后眉头紧锁,道:“病人家属跟我来一趟吧。”
大狗把还很虚弱的二狗抱了出来,交给铁牛抱着。韩大郎拿出刚从铺子里拿过来的油条豆浆。
二狗感激地冲韩大郎道了谢,他醒来后知道自己是饿晕的,便也没推辞,接过来一口一口吃了。
大狗跟着陈老大夫后面去了,韩璎原地走了两步,实在是有些放心不下,也跟着去听。
陈老大夫在平日里的诊室坐定,大狗和韩璎站在对面。
“病人得的是消渴症。”陈老大夫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波澜。
“消渴症?什么是消渴症?能治吗大夫?”韩璎没听说过。
大狗却瞳孔地震,又是消渴症!
陈老大夫看了大狗瞬间变了的脸色,继续道:“不易痊愈。一般情况下,这个病,多发在富贵人家中老年男子,通常表现为多饮、多食、多尿、口渴、乏力、形体消瘦,或尿有甜味儿。”
“然而,看病人并不似长在富贵家庭。年龄又不足十岁,既然不是平日大鱼大肉,暴饮暴食,那便是禀赋不足或情志失调。”
说罢,陈老大夫一双犀利的眼睛看向大狗。
大狗艰难地点了点头,陈老大夫说得都对。
大狗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的,我父亲和祖父都有消渴症,都没有寿终正寝,早早去了。本以为到了我这辈,会是我得,没想到竟会是二狗。”
“此为药方,若你想治,便自去柜台抓药罢。”陈老大夫递过来个方子,很多穷苦的病人,得了这种富贵病,是舍不得治疗的,尤其今日这个小病人,从脉象和面相上来看,更是长期亏损严重。
大狗双手接过,仔细叠好揣在怀里,显然是今日没打算抓药。
沉默了一会儿,大狗给陈老大夫深深鞠了一躬,道:“多谢大夫把我弟弟救醒,稍后我便去结账。”
说罢,又鞠了一躬,面色沉静退出了陈老大夫的诊室。
韩璎也跟大夫道了谢,退了出去。
陈老大夫幽幽一叹,又是个可怜的孩子。
天下可怜之人太多了,他救不了所有人,能渡一个便是一个罢。
须臾,让医助叫下一个病人看病。
刚出诊室,大狗便给韩璎跪下,求她借自己点儿钱,付了这次的针灸费。
韩璎看不过去别人跪她,忙让韩大郎把大狗扶起来。
从荷包里掏出来半两银子给大狗。
大狗跟韩璎和韩大郎道了谢,握着还有温度的银子,道:“多谢韩小娘子,这银子我会还给你的。”
“不必还了,我和二狗有缘,瞧他伶俐,今日你们又帮了韩家,就当是谢礼了。”韩璎悦耳的声音传进大狗耳中,他貌似好久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