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莺想了想,“他叫雷鸣,大家都叫他雷叔,可怎么说呢,说是主子吧,他不算主子,说是下人吧,他又不是下人。”
“啊?这是什么情况?”李思琪追问。
“听说他以前是个侍卫,王爷很尊敬他,可又不重用他,就这样养着,给他安排的下人都被他赶走了,只一个人住在那院子了,整日喝酒。”
“他的右臂是怎么回事呀?”
黄莺摇了摇头,“具体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十四五年前没的右臂,哎呀,别管了,李姑娘,你可一定不要再靠近那个院子了。”
十四五年前!李思琪脑海里被这几个字充满,后面的话一点没听到,耳朵里嗡嗡作响。
……
负责给李思琪治伤的王大夫来了,王大夫换好药后,李思琪交给他一个方子,央求他次日把药带来。
那王大夫得过王爷嘱托,务必尽心治疗李思琪,她提什么要求都满足她,见李思琪如此谦卑的请求,也不问缘由,只答应了下来。
王大夫走后,李思琪向黄莺讨要了一坛梨花白,拎着酒坛和俩碗向雷鸣的院子而去。
院门大开,雷鸣一个人倚着院中的海棠树,坐在地上发呆,偶有风过,吹落几片赤红的海棠花,落在他黛绿色的衣衫上,很不协调。
李思琪走到他身边,放下酒坛和碗,席地坐在了他对面。
雷鸣懒懒抬眸看了她一眼,没有理会。
李思琪置之一笑,“雷叔。”
雷鸣这下眼都懒得抬,目无交集,继续放空。李思琪也不恼,对方没有骂人赶人打人,她已经万分幸运了。
“雷叔,我请你喝酒啊!”李思琪说着拆开酒封,带着梨花气味的酒香幽幽飘出,还未饮下,仿佛已香沁五内。
李思琪斟满两碗酒,但见青瓷小碗中,洁白如雪的梨花悬浮于澄净透明的酒液中,煞是诱人。
雷鸣已被酒香勾到,仍在强忍着不看,李思琪端起一碗,眸中带着一丝狡黠,在雷鸣眼前晃了晃,“雷叔,我先干为敬。”
说罢,一饮而尽,还故意砸吧了一下嘴巴,仿佛回味无穷。
对于视酒如命的人来说,酒在面前却不得饮,简直犹如钝刀割肉,生不如死,雷鸣再也熬不住,急切地端起另一碗酒,一口喝光,李思琪嘴角挂上了得逞的笑意。
雷鸣却觉不过瘾,直接颤抖着左手举起酒坛,就着喝了起来。李思琪还没来得及阻止,一坛酒已然见了底。
无奈地摇了摇头,幸亏只带了一小坛酒,李思琪深知,对方已经喝出了毛病,不能再多喝了。
雷鸣喝完,撂下酒坛,直视着李思琪,声音嘶哑:“丫头,你又来干什么,我可不信只是单纯请我喝酒。”
李思琪手指缠绕这一侧吹落的发丝,漫不经心地道:“你有故事,我有酒,想听你的故事,如此而已。”
许是饮酒的缘故,雷鸣暗沉的脸上带着些许潮红,费力地抬起仅存的左手,有些自嘲道:“我只不过是个废人,没有什么故事,活一日是一日,行尸走肉苟延残喘罢了。”
李思琪扫了眼他的左手,看向雷鸣,郑重地说道:“雷叔,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既然选择如此生不如死的活着,我敢断定你必定有未完成的心愿,不甘心一死了之,如果我或许能治好你的左手,你愿意试试吗?”
雷鸣闻言抬起头,浑浊的眼眸变得清明了几分,而后又带上一丝怀疑:“你这小丫头真是口出狂言,我这手多少人都治不好,早废了。”
“既如此,何不多给自己一次机会呢,再不济,还能有比现在更坏的结果吗?”李思琪劝解道。
雷鸣被说动了,眼中浮起希冀之色,李思琪趁热打铁:“雷叔,我不敢说一定可以,但有七成把握。”
又犹豫了一瞬,雷鸣终是下定决心:“好,丫头,我相信你,我已经没了右臂,只要你能治好我的左手,我什么都答应你!”
李思琪本就是有备而来,见雷鸣答应了,心中窃喜,面上却不露分毫,吩咐雷鸣撸起袖子。她则掏出金针包,取出金针,稳稳地扎向对方肩禺、曲池、手三里、外关、合谷等阳明大肠经穴位。
半个时辰后,李思琪收针,“雷叔,今天首次施针,你先感觉下效果,不可能一针治愈的,你这个情况最少要五六日,顺便我再给你开一副针对酗酒嗜睡的方子,你一并服用,保准你嗜睡愈,精神爽。”
不知是因相信的力量还是心理作用,雷鸣试着取下挂在墙上的一剑,果然比之前轻松多了,只是想舞弄几下还是有些吃力,如此他已经很满足,毕竟治愈有望。
七天后,雷鸣已能轻松自如的挥剑了,但左手用剑,又是一个新的开始,一切招式都要从头练起。
几天的相处,两人已经熟稔,李思琪坐在海棠树下的石桌旁,看着重新活了过来的中年男人,脸上溢满盈盈笑意。
雷鸣左手执剑,手腕轻旋,极速舞出一串剑花,足尖点地,飞身而起,黛青色的身影如同飞燕般轻盈,蜻蜓点水,牛刀小试了一下,臂力果真恢复如常。
收剑走到李思琪身旁,将剑放在石桌上,雷鸣郑重地向李思琪深鞠一躬行礼:“思琪,多谢你让我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