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采苓只能先说道:“如果您真的只是因为这些理由而禁止我与七殿下交往的话,那这些话早在我对他有意的第一时间就说了,甚至因为我的天赋,您根本就不会让我与他接触。爹爹您现在说这些,一定是七殿下发生了什么意外,女儿我求求爹爹您了,告诉我吧。”
宁相看着女儿泪痕已干的脸上又浮现出两点泪光,紧紧咬着下唇,等待着他的回答,宁相很是无奈,叹道:“做好心理准备。”
宁采苓点了点头,深深吸了口气,聚精会神地听着宁相把一切始末说清楚……最后,“所以,七殿下不仅是天弃者,现在更是仅余二十天的时间了!”
说完,宁相竟有一股如释重负般的感觉,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更为紧张地看着女儿,宁采苓表面上看上去与一开始并无异样,但嘴唇已被咬出了鲜血,两只小粉拳握得指节发白,指甲刺入掌心,渗出丝丝鲜血。
宁相安慰道:“有情人难成眷属,难过也不用憋着,哭出来会好过点,要怪就怪这世道。”
“哼嗯……”宁采苓伏在宁相的身上,眼泪决堤而出,很快就沾湿了衣衫,许久之后,眼泪都哭干了,宁采苓在更咽声中问道:“爹,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宁相想了很久后才道:“青梅竹马的恋情固然美好,但终究只是镜花水月,既然忘不掉,那就继续保持这份美好,在这最后的二十天也不留一点瑕疵,只为不留遗憾。”
宁采苓缓缓起身,擦干眼泪,勉强地一笑,道:“我知道了,谢谢爹爹。”
……
天色渐暗,不多久,夜无明生命的倒数第二十天进入了黑夜。
宫中,夜无明一直安静地坐至黑夜降临,眼眸中的迷茫才有所褪去,缓缓起身,推开房门,走至院中。
近百名侍女仆从还跪在那儿,见夜无明走出,不自觉地叫出声来,往后爬了几步,显然对这天弃之印很是恐惧。
夜无明皱了皱眉头,他从来就不喜欢这么多人围在他身边,现如今,自然更是厌恶,吩咐道:“从现在起,这里不需要一个侍女仆从,你们走吧。”
众人听后,尽皆忙不连跌地退了出去,却没有一人向夜无明行礼或者道谢,甚至有人在最后离开这宫院时,看着夜无明的眼神中,竟有一抹恨意与厌恶隐藏在畏惧之下。
待所有人离开后,院子中真正安静了下来,只有夜无明一个人的呼吸声与这孤寂的静谧同韵律。
夜无明随意地躺在院中的夜空下,目光无神,喃喃自语道:“恨?人的本性都是自私的,但为什么我想恨却又恨不起来呢?”
“呵呵”夜无明笑道,“这就是您陪着我在夜下赏花的目的吗?”
夜无明站起身来,看着这院中的景致,正值百花齐放的时节,姹紫嫣红,生机勃勃,但这院中也并不全是生机。
走至一片花坛旁,这里种的都是一些珍惜花种,还有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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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赏性极佳的灵植。
此刻,夜无明的目光汇聚在一株刚刚绽放的昙花上,花瓣娇嫩洁白,还带有几滴夜间的露水,花蕊似是珍珠也似泪珠,昙花一现的美好与伤感同时感染着心灵。
夜无明的眼神渐渐失神,恍惚间,他似是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一个夜晚。
昏迷了一个月的他刚刚醒来,得知母妃失踪,心情很是低落,但年仅七岁的他竟也倔强得没有哭泣,父皇在院中陪他站了一夜,他们一起看着一株昙花在一夜间花开花落。
临近黎明的时候,昙花最后一片花瓣凋零的最后一刻,安静地陪了他一夜的父皇终于开口了:“花的一开一谢,也是人的一生一世,昙花一现虽然短暂,但也带来了美,实现了它的价值。
而人生的价值为何?人活一世,离不开这个世界,人生的价值只在于,当寿命将尽时,站在路途的尽头回望一眼,看看有多少人因你而改变了原有的人生轨迹,那些站在此世修为最高峰的,振臂一呼便能引起天下大变,不外如是。
另外,便如花开少不了土壤,人也少不了家国,身为皇嗣,你更要明白这一点,无数的将军士兵们的战斗才换来了如今安逸的生活,但当国家生死存亡之际,皇室便不应退缩,而应身先士卒!”
……
清香袭来,夜无明仿似从梦中惊醒,再望那株昙花时,花瓣上已带上了些许枯黄色,花蕊也佝偻了下来。
夜无明自言道:“这一生倒是做了一株无私的昙花,好在不丑,对这大钟皇朝、大钟皇帝倒也无恨无怨,但也没有什么情分了,毕竟这不是我自己的选择。
在这最后的日子里,我已经无法做些什么了,但也想好好看看,才不枉我来这世上走上一遭。”
人生的末路,棺椁已在前方,纵是明朝已逝,也当赏这终夜繁星。
……
夜无明生命的倒数第十九天,清晨。
夜无明拉开房门,柔和的晨曦照在他略显稚嫩的苍白脸庞上,温暖和煦,嘴角微微上扬,迎接着日出,除了隐藏在他眼瞳深处的死寂,一切都象征着希望与美好,丝毫不像是一个将死之人。
日上三竿,钟启城中最繁华的时段,夜无明准备出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