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绪前脚刚进城不久,后脚太子就来了,消息能来得这样的灵通吗?若不是有人提前通风报信,便是他们身边一直有人在暗里跟踪了。
但显然裴子绪绝不会是那个告密的人,那么一直监视在他们周围的人是谁?竟是叫他们一点防备都没有。
幼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要将所有话都挑明,却被身旁的秦陆白拦下,示意她稍安勿躁。
只见秦陆白上前两步,朝太子躬身作揖:“下官秦陆白,见过太子殿下。”
萧元慎冷哼,寒冰似霜的眸子转顾幼僖,但见此刻她亦没有要见礼的举动,实在无礼至极。
不知是韩明正呕心沥血的劝说有了作用,还是上次的把柄被幼僖牢牢地抓在手里,萧元慎这次显然对幼僖十分宽容。她既不愿见礼,那他也随她去,只做视而不见。
只是他此次来的目的十分明确,也没有打算要在这里同他们耗下去的意思,随即道:“谭知府的情况看起来不好,来人,把谭知府送回谭府,请了大夫好生诊治。”
萧元慎一抬手,身后侍卫便朝谭仁贵的方向走去,欲待将他带走。
谭仁贵宛如见到了救命稻草,浑浊的眸子散出了希冀的光,纵然颓坐在地无法起来,却也不忘努力抬起手,等待着太子的人将他带走。
“谁敢!”
一声斥责,已经走到了谭仁贵面前的侍卫停下了脚步,回头迟疑的看着说话的人。
萧元慎怒道:“本宫是太子,本宫敢。”
幼僖忿忿:“谭仁贵涉嫌贪污受/贿,他是代罪之身,不能被太子带走。”
“哦?”萧元慎近前一步,似笑非笑,“你说他是代罪之身,你可有凭证?”
幼僖抬头直视,不露半点惧色:“当然有。”
萧元慎唇角一勾:“那你倒是把证据拿出来让本宫看看。”
幼僖一时语塞,别说现在有力的证据都还在谭仁贵书房的暗室里,便是就在她的手上,太子此举显然是和谭仁贵一伙,她又怎敢将证据拱手让出?
沉默不言间,幼僖强硬的态度明显已经软和不少,至少在拿出证据这一件事上,她确实拿不出,士气就不免弱了三分。
萧元慎冷笑:“空口无凭,还敢妄称有什么证据。污蔑朝廷命官也是重罪,本宫看在已故忠武侯的份上暂且不与你计较,你须得识时务,否则,有你好看。”
一听亡父,幼僖压抑的火焰倏然点起,愤怒烧得她几乎快要失去理智。紧要关头却被秦陆白握住手腕,拉着她护到身后,迎面直视太子。
秦陆白脸色铁青:“殿下来得还真是时候,我们都还没进城,殿下竟然已经提前收到了消息,还带了这么多人来。想必殿下也是时时关注我们的一举一动,一切都尽在殿下的注视下,未有遗漏。”
秦陆白心知,在裴子绪没有带着援兵回来时,以硬碰硬绝非是上策。真要是谈崩了,太子强行将人带走,他们只有两个人,难道还能挟持太子将人强行留下不成。
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拖,拖到裴子绪带人回来。
眼看太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秦陆白并未就此罢手,但说话间也经过了再三斟酌,不敢说得太过。
“殿下,陛下有旨,着刑部来此查案,今日做的一切,下官都是奉着皇命行事。”秦陆白伸出手指向一旁跌坐在地的谭仁贵,语气森寒,“此人不止罪大滔天,且还敢派人假扮杀手围杀朝廷命官和郡主,光只这一桩罪,今日,殿下就带不走他。”
萧元慎闻言望向谭仁贵,恨得咬牙切齿。
秦陆白留意着太子的反应,这显然是对刚才刺杀一事并不知情,那太子何故又会来得这样的及时?难道,竟不是暗中有人在通风报信吗?
不待秦陆白思量出当中的问题来,萧元慎已然意识到他不过是在拖延时间,当下不再遂他心愿,不顾阻拦,直接让人将谭仁贵带走。
眼看侍卫已经将谭仁贵架了起来,作势要往马车的方向去,真要将人放走了,再要抓回来可就难了。
秦陆白急道:“太子可要三思而后行,要是陛下知道太子阻拦刑部办案,怕是会龙颜震怒。”
萧元慎已转身准备离开,忽然听了这话,阴恻恻的回头:“在这件事情传到父皇的耳朵前,秦侍郎还是先掂量掂量,问问自己能不能够保住这条命回京再说吧。”
“你!”秦陆白脸色难看。
萧元慎勾了勾嘴角,讥诮道:“本宫只是路遇城外,恰巧看见谭知府重伤倒地,出于好心才将他送回府邸。什么刺杀,什么贪污,本宫一律不知道。”
幼僖怒极:“殿下这样颠倒是非,助纣为虐,就不怕寒了天下人的心吗?”
萧元慎阖上眼,垂下的双手骤然紧握:“你要是有证据,尽管把证据拿出来,不然,后宫干政,你也跑不了。”
威吓的话落下,萧元慎已不欲同他们耗费唇舌,转身便要往马车踱去。
幼僖固然想要隐忍,但也实在没法眼睁睁的看着罪大恶极的谭仁贵就这样被带走,当下大喝一声:“不许走!”
幼僖蹭然拔出长剑,挥开秦陆白来拦的手,执剑朝谭仁贵刺去。
萧元慎闻声回头,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