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就是周郃。”幼僖想起来这个人了,于是问,“周郃现在人呢?他既然是纪珩的副官,应该知道很多人都不知道的事情才对,我们找到他,不就可以知道更多的消息了。”
闻言,三人的脸色都骤然黯淡下来。
裴子绪耐不住,所以直言:“打从知道周郃是纪珩的副官起,我就已经派人去找他了,但是周郃已经失踪了快一个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觉得,他估计凶多吉少。”
幼僖的心紧跟着沉到了谷底:“周郃的家里人知道他的去向吗?”
裴子绪摇头:“他家里人只是说有人在一天夜里把周郃约了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传来。后来我去府衙打听,府衙的人只是说周郃告了长假,在此之后也一直都没有消息传来。”
说到这里,裴子绪砸了咂嘴,一脸凝重之色:“所以我在想,周郃应该是已经出事了。否则他身为纪珩的副官,又知道那么多要事,他一定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而且他的家人也不会过得如此平静。”
如果周郃还活着,又知道关于纪珩不少的事情,那么背后的人就一定不会希望他胡乱开口说话,而制衡他最好的把柄就是他的家人。但如今周家人都安然无恙,周郃却失了踪迹,一想便知结果如何。
恐怕在周郃帮着纪珩逃离江城后不久就已经遭到了暗杀,所以那些人才没有对周家人动手,因为,已经不再需要制衡周郃的把柄。
房间里的气氛一时凝重起来,有些事情不说破,但彼此之间却已经心中有数。
谭仁贵贪污,纪珩被杀,堤坝决堤,所有的事情一件件的都围绕着一个“贪”字。但仅仅只是因为一个贪,就能从而牵扯出这么一大桩的案子?
幼僖心觉有异,也觉得此事并不像他们分析的那样单一。
结合如今他们手中的线索来看,谭仁贵触犯律法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甚至当年还有人告到了上京,而此事却被人悄无声息地按压了下来,足可证明背后是有人在保他的。而背后的这个人定然是朝中大员,至于是太子还是其他人,却还需要更多的证据来证实。
再说那七具尸体,其中两具是纪珩兄妹,而周郃的尸身至今都不见踪影,若是把他也算上……那剩下还有四具尸体又是谁?
线索好像一时间就卡在了这么个地方,幼僖左思右想都没能想出当中的问题来,直至从裴子绪的房间离开,独自往北跨院去时,她都仍旧在思考这个问题。
途径那处小院子时,幼僖惊讶发现玉芙蓉竟还在那里,她就蹲在银杏树下,低头拾地上的银杏叶,神情专注,就连她走近了没未察觉。
幼僖敛去好奇,踱步过去,柔声问:“你在做什么?”
玉芙蓉闻言抬头,白净的面上绽开笑靥:“我在拾掉落在地上的银杏叶。”
这个回答似乎有些多余,玉芙蓉讪讪一笑企图掩实尴尬,提着裙角站了起来。她果然是在很认真的拾着银杏叶,地上的落叶差不多都在她的怀里了,但不知道是要做些什么。
“郡主跟我来。”玉芙蓉转身,往石桌旁走过去。
幼僖自然跟上,这才注意到所有的银杏叶都被她堆在石桌上,像是铺就了厚厚一层软缎。中间还有一个鼓起的大包,上头有银杏叶覆盖,倒不知道底下是什么。
玉芙蓉将兜了一裙子的银杏叶都堆在了石桌上,小心翼翼地将银杏叶往一遍推了推,然后把凸起大包上的银杏叶也拂落,露出底下的东西来。
幼僖凑近看了看,这才看清底下是一朵芙蓉花。不过说是芙蓉花也不全对,而是用银杏叶编织成的芙蓉,花瓣层叠,嫩黄娇艳,栩栩如生,倒是十分好看。
幼僖忍不住捧起来,惊喜道:“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手艺。”
玉芙蓉羞赧一笑:“只是闲来无事做的一点小玩意,郡主不嫌弃,就已经是它的福气了。”
幼僖盈盈一笑,对手中这朵芙蓉花简直爱不释手:“不会啊,我觉得做得很好看,就跟真的似的。”
玉芙蓉低首一笑,手上还拿着一片银杏叶。
幼僖坐了下来,也让她坐下,才小心翼翼地将芙蓉花放在石桌上:“我和陆白商量过了,既然凝烟台已经上报了玉芙蓉的死讯,那么从现在开始,就权当玉芙蓉已死,世上也再无玉芙蓉这个人。”
幼僖轻轻浅浅的话随着微风飘进了玉芙蓉的耳朵里,令她全身僵直,有意外也有忐忑,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幼僖凝视她,续道:“甄氏虽有罪,但祸首已诛,连坐者上百人,包括你在内,我想也有许多无辜不知情者,但受了这些年的苦楚,也算是够了。先前你说,希望通过交易来让你的妹妹们摆脱现有的桎梏,但是我能很明确的告诉你,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事不单是我,就算是陛下要宽恕甄氏,那也得师出有名,否则,就是对死去的人不公道。”
玉芙蓉紧紧咬住唇瓣,纤细的指甲嵌进肉里,掐出了半圈红印也没住手。
幼僖余光一瞥,继而道:“其他的事情我帮不了你,但你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毕竟凝烟台已经上报了你的死讯,而你又在查案一事上助我们有功,到时候即便放你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