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僖当真是被气昏了头,目光扫视屋子,忽见桌上的绣篓里有一把剪子,于是直接冲了过去将剪子拿在手中,而锋利的剪子散着寒芒直对着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玉芙蓉。
玉芙蓉大惊失色,以为她不过气急随口说说,直到这一刻见她就竟然真的将利刃握在了手中,便知刚才的话并不单单只是威吓那么简单。
玉芙蓉已经被逼到了角落里,沿着墙角不断缓慢地屋外挪动,惶恐不安的看着不远处手持剪子的幼僖:“郡、郡主,郡主你别冲动,我真的不知道什么信的事情,我没有瞒着你,你一定要相信我。”
双眼已被泪水晕得模糊不堪,耳边是玉芙蓉带颤的解释,可幼僖一句话都听不进去。心跳起伏剧烈,握着剪子的手仍在不断用力收紧,近乎崩溃。
幼僖定睛看着不断往门口移动,状似要逃跑的玉芙蓉,忽然间受了刺激,发了狠,一个箭步便冲了过去。
玉芙蓉惊叫一声,撒开步子就往门外跑。
就在幼僖即将要追上来时,一道身影忽然拦在了二人中间。秦陆白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按住她的肩,试图劝她冷静下来。
幼僖双眼迷离,耳畔只觉嗡嗡作响,不知怎的,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这一晕,幼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父亲和兄长都在,裴子绪和秦陆白也在。父亲在院子里教他们剑法,她就躲在紫荆花架后偷偷的看,正看得津津有味时,却被后面不知何时出现的母亲给逮了个正着。
母亲斥她人小鬼大,明知不许她偷偷看兄长们练剑,偏她还使计支走了丫鬟,从绣楼里偷偷地跑了出来。
幼僖嘴上说着再也不敢了,可下一次,却又偷偷地躲到了梧桐树上,趴着树干看兄长们练习射箭。
彼时春意盎然,万物复苏,小小的身子趴在成人手臂般粗的树干上看得有滋有味,全然不察一尾小蛇正吐着殷红的信子朝她游过来。等她赫然发现时,那尾小蛇已经近在咫尺,直起半身,与她大眼瞪小眼。
小小的姑娘一声惊叫,吓得连连挪着身子后退,手掌错开树枝,撑了个空,竟直直地从树上摔了下来。
树下的阎韬正指点着裴子绪拉弓的身法,听见声音抬头一望,只见一一小小的身影已经从树上坠了下来。阎韬大骇,来不及思考,提气一跃从空中将她接住,而后稳稳落地。
阎韬为她攀树的行为大感震怒,可是还不待他开口斥责,只听“哇”一声,幼僖张着嘴便大哭起来,眼泪珠子跟不要钱似的大滴大滴的坠下,把阎韬好一阵心疼,赶紧抱着女儿温声安抚。
而那一年,她五岁,双亲俱在,其乐融融。
“爹……爹爹……”
幼僖梦呓出声,无意识地抓紧了什么东西,听到耳边有人在唤她,声音温柔,又是那么的熟悉,叫她忍不住跟着那声音走。
不知身在何处,幼僖只觉越走越迷茫,直到黑暗中有道光破开了黑幕,强烈的光芒将她从黑暗中一把拉回现实。
幼僖惊醒过来,双眼无神的睁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幼僖,幼僖。”
温柔至极的声音响在耳畔,幼僖渐渐回神,眼神聚焦,眼前的青色帐幔渐渐在眼前变得清晰,涣散的思绪也慢慢回拢。
幼僖转了转眼珠,才将周围的景物看了个一清二楚。
秦陆白的脸近在咫尺,见她清醒过来,脸上惊喜浮现,眸中却又隐隐带着担忧
“陆白。”幼僖喃喃启口,轻轻唤了声他的名字。
秦陆白顿时欣喜若狂,更凑低了身体,骨节分明的手指拂去她额前被汗湿的碎发,温柔轻问:“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幼僖摇了摇头,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
秦陆白赶紧扶着她起来,又往她身后垫了软枕,瞧见她苍白的面色慢慢转为红润,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幼僖刚从梦魇中醒来,静默了好一会,才彻底冷静了下来。只是脑袋还有些混沌,一时竟记不起晕倒前发生了什么。
秦陆白揶揄她:“世安郡主好大的脾气,大发雷霆,扬言要用刀割了别人的舌头,叫人不能再说谎,可是威风得很呐!”
幼僖恍然失神:“我……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你忘了?”秦陆白和声问她,见她一脸懵懂,于是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开口:“你拿起一把剪子就要朝玉芙蓉冲过去,说要割了她的舌头,我拦住了你,夺下了你手里的剪子,但你却晕了过去。”
幼僖仔细回忆着晕倒前发生的事情,还是没能想起来,但对秦陆白的话不作怀疑,于是问:“我没有真的伤到玉芙蓉吧?”
虽然她已经记不清了,但只这么听起来就不免有些惊心动魄,怕是冲动之下真的会做出什么伤人的举动来,可那并不是她的本意。
秦陆白微微一笑:“放心,她没事。”
幼僖方才松了一口气,环顾四周不见其他人:“表哥呢?云舒呢?”
“你晕倒后,他们一直都守在这里,我想有我一个人守着你就够了,便让他们去查看纪珩留下来的那个盒子。”
“盒子到手了?”幼僖问。
秦陆白点点头:“老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