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僖听她这么一说,方才知道谭家五姑娘竟然是如此有城府之人,对方已经将她看得透彻,而她却连对方想要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的处境,还真是不太好呐。
幼僖逼近她,沉声道:“你想要跟我做交易,你到底想要什么?荣华富贵?”
谭五娘看着她,摇摇头。
幼僖再猜:“还是说,你知道总有一天纸包不住火,当我们找到谭仁贵杀害朝廷官员的证据后,谭家被抄家,你希望通过今晚的事情,让我们去陛下面前给你求情,放你一马?”
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谭五娘轻笑出声,还是摇头不语。
幼僖就算有耐心,这下也憋不住火了:“那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可别忘了,纪珩是朝廷命官,要是谭仁贵真的杀了他,作为谭家的女儿,你也别想独善其身。”
这句话似乎无意中点到了点上,谭五娘脸色一变,杏眸微眯,带着掩藏不住的恨意:“我就是要让他死,不止他死,我想要整个谭家都全部覆灭,统统都要死。”
寂静的夜里,谭五娘一句话听得幼僖胆寒,不明所以的同时,后背也不禁寒毛直立。
她下意识间朝秦陆白望去,对方也同样露出不解的神情来。
可再看谭五娘,像是刻意压制着什么,但眼中迸射出的恨意却是真真的。幼僖只是不明白,谭五娘不是谭仁贵的亲生女儿么,到底谭仁贵做了什么,竟招致谭五娘如此恨他?恨到,不惜让全家人都一起去死?
幼僖没想明白,索性径直问她:“谭五娘,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
谭五娘眸光一沉,轻笑道:“当然知道,我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清醒过,清楚的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幼僖只觉一头雾水,和秦陆白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谭五娘这又是闹得哪一出?
女儿害父亲,真是匪夷所思。
恰时门外有几簇亮光闪现,谭五娘立刻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三人皆缄默不语。等到亮光临近,透过映上门窗的黑影,隐约瞧得是几个护卫的身影,但他们经过书房时不做停留,径直往前边去了。
谭五娘解释:“府中日夜都有护卫巡视,但书房是禁地,只要我们不出声,他们就不敢进来。不过,要是再耽搁下去,等到府中下人都相继起来,郡主要走,怕是就难了。”
幼僖下意识又朝秦陆白望去,目光交汇,不发一言,却也心领神会。
于是她道:“你准备怎么帮我们?还是说,你知道谭仁贵杀害纪珩的证据在哪儿?”
“他有没有杀纪大人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的书房里面有一个暗室。”谭五娘不加隐瞒,眸中闪过一丝寒芒,“我想,连书房都视为禁地不许旁人随意进来,那么修建在这里面的暗室,里头是不是也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谭五娘说话模棱两可,但也没有多余的卖关子:“你们随我来。”
屋中照旧没有点灯,但谭五娘似乎对书房的地形很是熟悉,摸黑往里头走去,须臾便来到一堵墙前停下。
谭五娘驻足,回头对幼僖道:“不知可否借郡主手中的夜明珠一用?”
幼僖垂眸看了眼手中的珠子,毫不吝啬地递了过去。
谭五娘将手里的风灯放到地上,双手接过夜明珠,捧着来到墙角处,伸长了手臂,欲要借着夜明珠的光辉照亮眼前的景象。
明珠光弱,谭五娘只能来回的看,不时又停下来想一会,再看一看。
幼僖猜想她估计是在找暗门的机括位置所在,但一整面墙上空空如也,连幅字画没都没有,一眼便能看遍,实在没有什么蹊跷之处。
但见谭五娘始终执着,幼僖只好走上去,伸手在墙上摸了摸:“你确定暗门的开关就是在这里吗?”
谭五娘应了一声:“我听谭文昊说的,他说暗室的机括位置就在墙上。但我也是第一次进来,并不知道具体的位置的在哪儿,所以还需要再找一会。”
幼僖不由想起今天在谭府门前碰见的那一位:“是今天在谭府门前出言不逊,被我教训了一顿的人?”
谭五娘神色有异,须臾才点了点头:“就是他。”
幼僖却不解:“可是你不是说过,之前有人进了这间书房,谭仁贵可是毫不留情的把那个人给丈打了一顿。怎么,难道那个人就是谭文昊?”
谭五娘抿了抿嘴,最后点头承认了。
若是这样联合起来,当初谭仁贵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舍得下那么重的手,是不是因为谭文昊无意中发现了书房里的暗室,或者,甚至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所以谭仁贵才会那么生气,不惜当着下人的面也要仗刑谭文昊?
不过这样一来至少也有了杀鸡儆猴的意思,谭文昊是张氏所出,虽行四,但也是嫡子。谭仁贵对嫡子都尚且如此严苛,想必其他人就更不敢去触碰这个逆鳞了。
幼僖只是不明白:“可我看谭夫人对你们都不是太好,谭文昊是她的儿子,难道他对你,还十分不错吗?”
一句话似乎戳中了什么,谭五娘倏然瞠大了眸子,身体骤然紧绷,握着夜明珠的手更是不断收紧,似乎回忆到了什么,但并不愿意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