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
幼僖单手抓着紫藤花架,脚尖点地,慢悠悠地晃着秋千,抬起头,对穿过花石小径来的乐天轻道了一句。
乐天径直往秋千走来,拦下晃动的秋千后,一屁股就坐了下去,左右张望,像是在找着什么。
幼僖纳闷:“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你这里有没有什么吃的。”
幼僖扑哧一笑:“就知道你是一个小馋猫,青月已经去给你拿腌梅子了,很快就回来。”
乐天闻言摆摆手:“那个又不抵饿。”旋即又眼尖的瞥见石桌上并放着的两个玉碗,“那碗里面装的是什么?”
青时回头一望,立时会意:“那是桂花酥酪,五公主想吃吗?厨房里还有,奴婢这就去给公主拿。”
乐天忙不迭点头,看着青时向厨房走去,不望叮嘱她:“厨房里还有什么好吃的都拿过来,别心疼啊!”
不远处传来一声娇笑,随即传来青时的回应:“知道了。”
乐天摸了摸肚子,空空如也的腹中顿时传来一道饥肠辘辘的声音,小脸委屈的皱成一团,除了叹息,还是叹息。
幼僖饶有兴致的歪头看着她,忍不住一笑:“这一大早的,你怎么跑这来了?就算是急着过来,怎么连早膳都忘记吃了?”
乐天欲言又止,想说什么还是忍住了。
幼僖瞧出她瞒着有事,追问下去:“怎么了,该不会是惹贵妃娘娘生气了,把你的早膳都给停了吧。”
幼僖打趣着她,捂着嘴笑得乐不可支。
“你还笑!”
乐天气呼呼的扬起手,作势一副要打人的模样,偏偏只是高高举起又默默放下。
适时吹来的清风中带着桂花的香味,不禁让她想起青时说的桂花酥酪,当下肚子更饿了,还十分应景的叫了两声。
幼僖凑过去听她咕咕叫的肚子,惹得乐天顿时面皮一红,伸出手要来挠她痒痒肉。
幼僖和她笑闹了一阵,止住了笑,再问她,乐天便忍不住招了:“别提了,我这是时运不济,不小心被人抓住了把柄,要挟我今天早晨去承华门送他,要是我不去,就把前几日我偷走出宫的事情告诉我父皇。你听听,这人是不是挺卑鄙的?”
幼僖听完亦觉得要挟之人是有些不太地道,不过前几日偷走出宫,不正是乐天扮作青月的样子,跟她一块混出宫门,去云舒府上的那一次?
可她明明记得,从出去到回来她们都一直瞒得很好。而且乐天还是先来的瑶华殿,换了宫装之后才回的宜合宫,又会有谁发现了这件事?
幼僖猜来猜去也没确定下人来,索性问她:“你说的那个人,是谁啊?”
“还能是谁?赵邯乾呗!”
“赵邯乾?”幼僖大惊。
此时正好青时青月都从小厨房里回来,一人手中各拎着一个食盒,除了腌梅子和桂花酥酪,还有什锦虾仁饺、藤萝饼和春卷。
当碟子被一一从食盒里取出来,放到石桌上后,乐天赶紧起身扑过去,先吃了几个什锦虾仁饺填填肚子。应是饿得慌了,这会连什么礼仪都忘得一干二净,吃得狼吞虎咽,连幼僖看了都不住摇头。
好在青时带来的食盒里还有一盅紫苏熟水,幼僖怕她噎着,将熟水递过去,让她就着喝了一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过来的时候太急了,乐天的发髻微微有些散了。方才没怎么注意,趁着她正吃着东西,幼僖才无意间瞧见,忍不住提醒:“一会吃完了东西,先让青时给你把发髻重新挽过。你都快跑散了,要是披头散发的出去,叫人看见了要笑话你。”
乐天大口大口的吃着酥酪,嘴里呜咽呜咽的也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幼僖让她咽下去后再说话,才听得她说:“不用了,我今儿起得太早了,困得很,一会吃完了还准备在你这寐一会,就别瞎折腾了。”
“才吃完东西怎么能躺下呢,这样对你的胃不好,当心积食,你又要喊不舒服。”幼僖吩咐青月,“去拿一把篦子和桂花头油过来。”
青月应了,进了殿中,从妆台上取了一把篦子,从一众瓶瓶罐罐里跳出一罐,拿在手里又赶紧回到了院子里,递交到了幼僖的手上。
趁着乐天吃东西也还算安分,幼僖便起身站在她身后,先将她头上的珠钗都一一取了下来,再将头发打散,用篦子沾了些许的桂花头油,细细为她梳理着长发。
头油是女子常用的一件物品,现下正是初秋,迎来送往皆是桂花飘香,用了桂花蜜制的头油篦发,一整日下来发丝都能残留着桂花的香味,久久生香。
幼僖十指纤长,乌黑的发丝滑过白皙的指尖,一顺一挽间便结了个千合髻,再接过青时递过来的珠钗为乐天重新簪上。
最后一支珠钗递过去,见郡主还伸了手,青时道:“郡主,发饰都已经簪上了。”
“都已经簪上了吗?”
青时点点头:“是的,都已经簪上了。”
幼僖却觉得不太对劲,细细数了数乐天头上的发饰:“不对呀,我记得这种镶了南珠的钗子有三对,我数着怎么少了一支?”
乐天咽下嘴里包着的虾仁饺,扭过头看了眼幼僖从发髻上取下来的珠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