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秦陆白已经拎着蓄好的茶壶进来,想是在门外的时候听见了一字半句,进来后又见他们都沉默,不由好奇:“刚刚都瞒着我说什么有趣的事了?”
幼僖接过他倒好的茶,冷不防被烫了一下,疼得哼了一声。
秦陆白叹气,放下茶壶去看她的手:“刚沏好的茶,正烫着,烫得严重不严重?”
幼僖将手抽回,藏在桌子底下:“就是碰到了一点,没有烫到哪里,大惊小怪。”
秦陆白被噎了噎,颇有种好心没好报的感觉,替云舒将面前的茶杯斟满,自个儿再倒了一杯,便坐了下来。
不待谁开口,冬儿已经从厨房返回了西跨院,身后还跟着厨房管事的两个妈妈。
“厨房里也没有什么能吃的,想着大晚上临时再做恐怕也来不及,奴婢便挑了几样糕点给二公子和郡主送来,要是还不够,再吩咐厨房做点其他小食。”冬儿动作利索地将妈妈们拎着的食盒接过来,将里头的几碟子糕点一一分摆在桌上。
“不用了,这些已经够了。”秦陆白瞥了一眼桌上琳琅满目的点心,说是几样,其实也有好多,至少他们是够用了。
冬儿从另一食盒里端出来一碗燕窝粥:“只是燕窝粥只剩下了一碗。”
“给她吧。”
秦陆白、云舒不约而同,为着这默契也不禁相视一笑。
秦陆白从冬儿手中接过燕窝粥:“行了,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而后将燕窝粥放在幼僖面前。
冬儿带着妈妈们告退,正要关门,只听到里头再次传来秦陆白的声音:“冬儿,你也去睡吧,我们还有点事情商量,不用你伺候了。”
冬儿犹豫着看向幼僖,得了颔首,这才放心将门关上,退出了院子。
不久前幼僖才刚喝了半碗燕窝粥,这会也不饿,看着秦陆白和云舒用着糕点,忽然想起来一事:“沈括之的事情,你们有没有去问过裴子绪?”
云舒愣了愣,夹了块糕点放进面前的小碟子里,少顷再没有动作。
秦陆白咬了一口,嚼了嚼,没说话。
“表哥在侍卫司当值,他一定是认得沈括之的,你们或许可以向他打听打听,说不定还能知道些什么。”说到这里,幼僖不禁想起另一件紧要的事,“先前你们不是说刑部缺人手么,虽然调了沈括之的手下,但你们要防着他们,总也要另外的人手吧。”
这话一语惊醒梦中人,秦陆白一拍脑门:“事儿太多,我竟然把老裴给忘了。”
听出他已经会意,幼僖遂放了心,拾了汤匙,舀了一勺燕窝粥送进嘴里。虽然不饿,但渴是真的渴,尤其望着面前仍旧冒着腾腾热气的茶水,连带着刚才被烫到的指尖都开始灼灼的疼。
后来秦陆白和云舒开始就着部署的事情商量,又说起找裴子绪借人的事情。
是的,刑部就是这样的久缺人手,虽然不止一次的向景文帝反映过这个问题,但始终没有一次得到真正的解决。小案不急,大案只能到处借人。
幼僖听了一会,渐渐的困意来袭,考虑到两只手都不是那么的方便,在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起身回了房就寝。
秦陆白和云舒也在她回房的同一时间出了西跨院,顺便带走了书房中的茶水点心。
黑夜漫漫,笼罩着上京城的华灯初上,将笙歌燕舞吞噬其间,直至黎明到来,天边翻起了鱼肚白。
陈大夫说,幼僖接好的骨头会疼两天,后面等慢慢长好了之后,这种疼痛感才会渐渐消失。
所以一大早的醒来,是被生生疼醒的。
幼僖唤了冬儿进来,在她搀扶下起了身,蹙眉忍着疼:“什么时辰了?”
冬儿道:“回郡主,巳时二刻。时辰还早着,郡主要不要再睡会,奴婢去给郡主点一支安神香?”
错位后慢慢长好的骨头的疼不是区区一支安神香就能够消弭,左右都是疼,幼僖索性也不睡了,让冬儿伺候着穿衣,一壁问道:“秦侍郎和云侍郎还在西跨院吗?”
“郡主睡下后,二公子和云侍郎就离开了。”冬儿取来一套水蓝烟纱裙。
幼僖明了般点点头:“那这会人呢?”
冬儿摇头:“奴婢不知。”
冬儿是在西跨院伺候她的,等闲不离开这块地方,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
幼僖不再问,安安静静地等着冬儿为自己穿好衣衫,梳了发髻,再仔细的上了胭脂,将眼下的青紫遮住,这才分花拂柳般往膳厅去。
今儿是官员的休沐日,国公秦章不必上朝,便也在膳厅里同众人用早饭。
幼僖走进去,明眸一扫,却只见着了秦章、白氏和秦惜弱,倒是没见着另外另两个人,不知是还没起,或是已经用了早饭,这会不知道往哪里去了。
“刚让人去西跨院看你,听冬儿说你还睡着就没叫你,快过来坐。”白氏热切的向她招手。
幼僖款款走过去,在秦惜弱身旁落座,稍许便有婢子将一套干净的碗碟奉上来。
“今儿做了你爱吃的碧粳粥,本来还给你留了,赶巧你来了,咱们可以一起吃。”秦惜弱示意婢子盛了一碗碧粳粥,又夹了一个水晶包放在她面前的小碟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