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彻底难倒了钱十三,只见他蹙紧眉头想了半晌,始终一脸苦瓜样:“大人,三哥叫什么,我、我真不知道。大家都管他叫、叫三哥,我也是跟着一块这么叫的。”
秦陆白拧紧眉头:“三哥跑了,除了鬼市,你知不知道他还有可能去其他什么地方?”
“这……”钱十三支吾。
秦陆白沉声道:“怎么,是想让我用烙铁替你回忆回忆吗?”
“不,不要。”
“那就快说!”
秦陆白显然是已经没有了耐性,他们已经暴露了计划,但关键人物三哥却逃走躲了起来,若不尽快抓到,怕是没法将案子继续进行下去。
钱十三被吓得身体一抖,哭丧着脸道:“真不是我不说,是我真不知道啊。”
见秦陆白不信,钱十三哽咽着继续:“我只是一个中间人,负责联络买家,真、真正跟着三哥做事的是大山。”
一样的话刚才钱十三也同样说过,只说跟着三哥最久的人是大山,最受信任的人也是大山,可现在偏偏却撬不开大山的嘴。倒是能撬开钱十三的嘴,但却什么有用的都没有问出来,事情不禁难办起来。
一时间案子好像已经到了瓶颈处,明知道后头还有更多更广的线索,但就是无法令困扰住当前的一步迎刃而解,秦陆白也只是蹙紧眉头,愁思尽都深深笼罩在眉间。
招来刑房中的小吏,秦陆白附耳道:“再问问,看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线索,若有,即刻来报我。”
“是。”小吏应了,又犹豫着开口,“侍郎,能动刑吗?”
秦陆白侧目看向被绑在刑柱上的钱十三,略微一顿:“往常怎么办事就怎么来,切记,要留一个活口。”
“属下明白。”小吏心中已然有数。
秦陆白负手走道云舒面前:“走吧。”言讫,已先一步出了刑房。
云舒朝钱十三望去一眼,抿了抿唇,踱步跟上。还未走出刑房的大门,后头已传来钱十三凄惨的哀嚎,以及小吏厉声的审问。
天空已经彻底阴了下来,有绵绵细雨淅淅沥沥落下,而秦陆白就站在旁侧的廊下,仰头看着阴沉沉的天色出神。
他走过去,秦陆白仍未回头,他也没甚好说的,就一同站在廊下看了一会阴天细雨。
秦陆白伸出手,淅淅沥沥落下的雨珠溅了满手,湿哒哒的,顺着指尖的缝隙顺势滑落。
少顷,秦陆白方将手收了回来,甩了甩手上多余的水珠:“我以为,在你看到我对钱十三动刑的时候,你会出声阻止。”
云舒定睛望着雨幕,神色未变:“我以为,在知道大山伤了郡主后,你会借机公报私仇。”
秦陆白不可思议的转过头来看他:“我像是这种人吗?”
云舒转首,淡淡回应:“那我又像那种不分是非的人吗?”
四目对视,随着雨滴声渐大,二人突然相视一笑。
云舒回望雨幕:“我是儒生,又不是老古板,身在其位谋其职,尽其事,这一点,我还是懂的。”
读书人固然不愿意见到打杀之事,但刑罚只是让坏人说实话的一个手段。倘若所有坏人都能够乖乖的说实话,老老实实的配合办案,那固然是最好,可若是他们不愿意呢?
一个穷凶极恶之徒,倘若不能用律法将他制裁,这样的人一旦放任,来日还不知道有多少无辜之人要受害。
那样一来,放任,岂非不是也成了一种罪过?
“天要黑了,这雨大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今晚是要留在值事房吧?”云舒问他。
秦陆白望着雨幕出神,少顷才答非所问:“一会让郑昊再去查查这个李大海,事无巨细,哪怕就是追溯祖上三代,也要把事情调查清楚。另外,再着人把三哥的画像画出来,但不要着急贴出去,一切等我的信儿。”
“好。”云舒应下,想想道,“我也会让人去调查大山和三哥,顺便再把那些商贩的底细都彻查一遍,或许都能迂回的调查出来什么。”
秦陆白淡淡一笑:“有你坐镇,我还是很放心。”
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云舒道:“所以,你要出宫回府?”
秦陆白也不瞒他,淡淡“嗯”了一声:“我还是不放心,想回去看看。不过我会尽早赶回来,不会耽误正事。”
“现在正事还没有理出来一个头绪,作为与你同位的侍郎,我单方面允准你能够偷一会懒。”云舒半开玩笑的道。
秦陆白扑哧一笑,抬手一拳轻捶在他肩头,笑道:“谢了。”说完,折身沿着回廊往另一处走。
云舒笑笑,忽然叫住他:“秦侍郎。”
秦陆白停下脚步回头:“还有何事?”
云舒近前一步:“替我给郡主问好。”
秦陆白颔首,见他再没有其他事情,便脚不停歇地穿过了回廊,走进雨幕,快步往前院走去。
外头的雨下得越发大了,郑昊外出办事,还没有来得及走出长巷,大雨便迫使他不得不原路返回。
回来取了蓑衣草帽,抖了抖上头的细灰,正待要往身上披,抬头便看见顶雨走来的秦陆白,郑昊讶异:“侍郎怎么也不打把伞,瞧把身上都淋湿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