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官衙去到后头的刑房无须多长的时间,但秦陆白却深深觉得,方才跟李大海在衙门里打了老大半天的嘴仗,这时候正需要喝杯水来润一润喉。再加上去刑房的路上因为停下来说话而耽误了一阵,一路走过去,竟是用了一盏茶的时间,比往常竟多出了一半的时间。
但好在云舒也是一个耐得住性子的,别说一盏茶的功夫,就是一炷香的功夫,他也能跟他耗下去。
刑部的刑房是一间单独辟出来的屋子,里头的刑具千奇百怪,可都是能够要人半条命,且还能给他留口气交待实话的东西。
云舒用来招呼大山的鞭子就是里头最轻巧的刑具。
也是他出任刑部侍郎不久,对付这些不肯开口的罪犯到底是心软,若是急着要人开口,刑部倒是有位老手,能够叫人将所有的刑具都尝一遍,偏偏还能留有一口气在。
但这会他们去刑房,提审的倒不是大山等人,而是另外一个。
钱十三最后是被人提过来的,当真是用手提,跟拎小鸡崽子一样,拎着后领就提到了刑房。
彼时秦陆白和云舒正在刑房候着,见毫无招架之力的钱十三被小吏拎了进来,丢在地上,那矮小的身躯配上可怜兮兮的表情,还当真是委屈至极。
留意到他头上裹了一圈的纱布,秦陆白挑眉:“用刑了?”
但除了头上的伤,其他地方并无一点伤痕。
云舒抿了抿唇:“我砸的。”
秦陆白挑眉,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就在你们跟对方交手的时候,我看见他要跑,为了留住他,用凳子把他打昏了。”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不雅正的事情,云舒到现在都还在自我怀疑,“但我没经验,下手略微重了些。”
最后一句话差点让秦陆白破防,忍了又忍,才勉强没有噗嗤笑出声来,微微勾起的唇角却已经暴露了他此刻的心境。
最终还是安慰般拍拍他肩:“没事,砸着砸着也就有经验了。”
云舒缓缓转首看着他,非常怀疑他现在是在揶揄自己。
但秦陆白却别过头,不再纠结此事,而清了清嗓子看着地上的人,沉声道:“钱十三。”
钱十三跌坐在地,闻言抬起头来,见了两张分外熟悉的脸,瞬间又瘫倒下去,暗道大祸临头。
“别装死。”秦陆白毫不留情的戳穿他,“起来,问你几句话。”
钱十三深吸一口气,赶忙的爬起来跪好,不等问话,已经吓破了胆子:“二位大人,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若有得罪的地方,还请二位大人不要跟我计较。”
秦陆白和云舒相视一眼,皆有些无奈。有的人用了刑都不肯开口说一个字,而有的人,明明还什么都没有开始问,就已经吓破了胆。
果然,突破口还真就是这个钱十三。
“咳!”秦陆白盯着他,道:“钱十三,本官问你,百珍阁里的东西究竟是从何而来?”
“这……”钱十三惊恐抬头,满面骇然。
人下意识的表情说不了谎,秦陆白深知:“如今你只需要如实回答本官的问题,本官可以考虑给你从轻发落。”
钱十三睁大的眼睛里透着对生存的渴望,猝然点亮的眸子却又在下一瞬,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而变得黯淡。
秦陆白不是云舒,办起案子来不会有那么多的悲天悯人。故而他一招手,立时便有小吏会意,上前将钱十三拖走,绑到了后头的刑柱上。
因为身量原因,他没法像大山那样被双手分开捆着,小吏只将他双手反剪于背后,然后用粗绳将他绑住,顺带着连双腿也给捆了结识。
秦陆白走过去,自火堆中将烫红的烙铁举起来。小吏立时会意,上前两下将钱十三的衣襟扒开,露出光洁的胸膛。
刑房黑暗,四角点燃的蜡烛将角落照亮,中间置着一个火盆,发出一声噼啪声,愈加将秦陆白手中的烙铁映得更加通红,灼热无比。
钱十三扭动着身躯想要挣扎,但特制的牛筋绳是越动越紧,随着烙铁的临近,缚住双手双脚的牛筋绳将他生生勒出一圈圈红印。
秦陆白踩着步子缓缓逼近,通红的烙铁虚晃一招从钱十三胸膛上扫过,还未触到皮肤,那灼热的感觉似乎已经烫到了胸口,吓得钱十三差点没当场尿裤子。
“我这个人不喜欢跟人费嘴皮子,想来想去,或许用这种方法,才能够更让你说实话。”秦陆白眼眸透着寒光,凌厉迸现。
钱十三吓得冷汗阵阵,但还在极力忍着不肯松口。
秦陆白也不同他玩虚的,手上的烙铁一寸寸的逼近钱十三的胸膛,烧红的烙铁一角在触到皮肤时瞬间发出“滋”的声音,夹杂着钱十三的痛呼,一股烧糊的肉味弥漫开来,饶是云舒也不禁别过了头,不忍去看。
“我说,我说。”钱十三冷汗直冒,吓得连连跺脚。
秦陆白满意的收回手,不露声色的盯着他:“真的说?”
“说,说,真的说。”钱十三彻底被吓破了胆。
秦陆白扬手一抛,烙铁已被准确无误地丢回到了火盆中。
他退开几步,垂眸盯着钱十三胸膛上不过烫红的一点。他还没下重手,不过撩了他一点皮肤,他就已经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