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谎的第一反应除了顾左右而言他,便是耷拉着脑袋,试图以沉默来逃避现实。
但不论是哪一个,至少就此刻而言,秦陆白就不会让它实现。
“李大海,本官既然能把你抓来,就说明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所贩卖的东西来路不明,如今给你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你若不把握住,本官也只能依法办理。”秦陆白淡淡说完这些话,目光始终落在李大海的身上,注意着他神色的变化。
其实证据这个东西还真是不好说,毕竟牢里面的人至今为止是一个字都没有开口说过,而翩翩的证词,也只能证明李大海曾经去过飘香院,是她客人,另外还送过一支百花攒珠钗,别的再不能说明什么。
至于那支百花攒珠钗,虽然由幼僖辨出的确是舒佳太妃之物,但有没有算进随葬品中,这事还得在看过了礼部收纳的名录之后才能确定。若此物没有在太妃的随葬品之列,那么再想要追查起来可就不是一件易事,毕竟贵人们老有赏人玩意儿的癖好,是不是赏人了,还是丢失了,还真是不好确定。
云舒从旁听着,闻此言后望向上首的秦陆白,几乎是下意识里就已经看明白了他的把戏,摇摇头,继续听下去。
而李大海被这么一吓,倒没有立刻慌了神,而是又沉默着思考了许久。
少顷过去,他才抬起头,胖胖的脸上露出憨厚无知的神情:“大人,这支珠钗是小的从别人那里转手得来,不知道是珠钗有问题?还是……”
秦陆白蹙眉,真是好一招扮猪吃老虎,不想回答实话,倒还想借机从他这里套话。
秦陆白语气森凉:“你少睁眼说瞎话,这东西究竟是怎么来的,你还不速速从实招来。”
惊堂木拍下,李大海越发的作出一副无辜模样来:“大人,小的说的都是实话,绝没有半句虚言呐。”
秦陆白不同他争辩:“好,你既说这支珠钗是你从别人那里转手得来,那本官问你,你是从谁那里转手得到?又花了多少银子?大昭有律法,来路不明的东西一路不许到明面上贩卖,须得到有司备案,光是这一条,本官也可将你关押起来。”
李大海闻言一怔。
秦陆白喝道:“还不从实招来!”
李大海垂首,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半晌,才缓缓道:“回大人,这珠钗真是我从别人那里转手得来,当时买这支珠钗还花了小的三百两。虽说是从私人手中购得,但这支珠钗可不是什么赃物,而且小的也没有贩卖,只是送人了。”
秦陆白冷嗤:“三百两买的珠钗,送人了?送谁?飘香院的邢翩翩?”
“对,对对对。”
见李大海咬紧牙关如此说,秦陆白显然也没了耐性:“三百两买的珠钗,说送就送了,李老板还真是好阔绰的手笔啊。”
李大海憨傻一笑:“大人知道,小的是做古董生意,不说家财万贯,但区区三百两还是拿得出手。而且常言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三百两换来美人一夜,也是值当了。”
话头越说越偏,且李大海还越说越离谱,公堂之上说些风月之事,便是秦陆白再想从他嘴里套些话出来,此刻也知他是铁打的嘴,真是轻易撬不开了。
拿起惊堂木一拍,秦陆白再道:“此事撇开不提,本官再问你,你店铺重所贩卖的古董玉器都是从何而来?对方可有官府批的文书?你购买这些古董玉器时可有字据一类?嗯?”
“这……”
李大海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再没有了方才应对珠钗事件时那样油嘴滑舌,倒像是踩中了痛脚,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秦陆白身子前倾,注视着他:“有人向本官举报,说你那些东西来路不明,是赃物。本官既然受理,就必得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不可,今日你最好老老实实的交待,若有丝毫隐瞒或是遗漏,本官定不饶恕。”
一番话撂下,已经彻底表明了刑部的意思,就差没直接告诉李大海,要是乖乖的把该说的都说了,那么则相安无事,要不然,刑部的衙门多的是空房任他住。
李大海作出一副讶异状:“大人,小的那些东西可都是正正经经购来的,好多也都是从前祖上传下来的物件,都这么些年了,哪里有什么字据之类,这不是为难小的么。”
秦陆白轻哼:“除了祖上传下来的,那其他东西呢?从什么地方,什么人那里购来?这你总归知道吧。”
“这……”
“而且本官听说,你一年到头总有那么几个月不在京中,对外只说是出海经商了,那本官问你,你出海的船票可还保留?出海后去的是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购的是古董瓷器?还是宝玉古玩?再不然,就是同那支珠钗一样,是女子喜好的饰物?”秦陆白打断他,一口气将这些话说完,“本官也想还你清白,更想弄清楚事实真相,所以你现在只需要如实回答本官的问题,待得水落石出,你的清白自然能昭告于天下。”
李大海被话堵得哑口无言,额头上渐渐沁出汗珠来,抬手擦了,却连手都在不住的颤抖。
他估量不准刑部究竟已经查出了什么,但也怕情急之下答的话会对自己不利,思来想去,竟沉默下来。
秦陆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