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暗桩的答案还没有传来,倒是郑昊先传回来了一个消息。
“刚刚收到的消息,翩翩说的那个人,已经找到了。”郑昊进得正堂来,手上还拿着一张卷起来的纸,临近二人面前时便将纸张抖开。
上头是一个人的画像:肥头大耳,大腹便便,左边嘴角上有颗黑痣,右手小指还断了半截,有些叫人眼熟。
郑昊将得来的消息述一遍:“此人叫李大海,四十有三,家中一妻三妾,五儿四女,京中有豪宅,还有百亩良田。”
秦陆白蹙眉:“说重点。”
郑昊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据可靠的消息说,这个李大海家中祖辈都是做古董生意,在上京城也算是小有名气。但根据我们派出去调查的人回来说,这个李大海有些古怪,一年中总有那么一两个月不在家,也不往家中来信,只说是出外海进货。”
“最初的时候他家人还担心,但后来这样的事情发生得多了,而且李大海每次回来都会带回许多珍玩玉器,也就没有人再怀疑什么。”
云舒把那张画像递过来认真的看了看:“确定是翩翩说的那个人吗?”
秦陆白道:“如果按照描述,应该就是这个人。”
上次他和幼僖一起去衙门牢房里看邢翩翩的时候,问起百花攒珠钗的事情,据她回忆后描述,的确跟画像上的人一模一样。便是人有相似,可这断指也一模一样,未免就有些太过凑巧了。
“祖上都是做古董的生意?”秦陆白细细品咂着这句话。
郑昊道:“是,而且我也跟他周围的邻里打听过,李大海家祖上的确是做古董生意,但什么时候发家,货源来自何处,这些就不得而知了。”
闻此言,秦陆白和云舒都心有疑虑,面面相觑一阵,大抵都知道对方心里应该已经有了盘算。
秦陆白拿过桌上的画像递给郑昊:“去把这个李大海抓起来,顺便再去抄了他的铺子,但凡有少见且贵重的物品,都一律抄了,带回刑部,我要细看。”
“是。”郑昊立即拱手应了,随即又开始犯难,“抓人不是难事,但是用什么名目呢?”
云舒道:“就说有人指证,他店铺里的东西都来路不明,怀疑与掘墓盗陪葬品有关。”
郑昊应了,见再没有什么吩咐,便出门办事去了。
这时候秦陆白才转头看向云舒,眼中的狡黠更甚:“看来,你已经有想法了?”
云舒抿唇浅笑,朝他隔空举杯:“彼此,彼此。”
两人碰杯,活像是两只狡猾的狐狸,话里话外试探对方,偏偏想法却又不谋而合。
不多时,李大海便被人抓了回来,果然是有人问起,但都被郑昊用云舒给的名目给挡了回去。虽然现在并无实证,但根据大昭律例,但凡有人指证,刑部就可立案调查,再加上店铺里的东西究竟是不是来路不明,关于这一点,李大海想必比任何人都清楚。
被带到刑部衙门的时候,李大海还生生吵嚷着自己是被冤枉的,因为他体型肥胖,一挣扎起来,还须得两个精干的小吏才按得住他。
这次照旧是秦陆白审案,一记惊堂木拍下,瞬间就止了这吵耳的声音。
李大海跪在地上,因为挣扎,脸上的肥肉还一颤一颤,想是没有证据摆在眼前,还一副蒙受了不白之冤的模样:“大人,小的一直都本本分分的做生意,大人可不能听信小人之言冤枉小的,小的绝不会做出掘人坟墓,盗窃陪葬品的事情来。”
秦陆白再拍惊堂木:“真相如何,本官自会彻查。你既说你无辜,便将实情老老实实的交待清楚,若真是受了冤屈,本官自会还你一个清白公道。”
李大海垂下眼,左右顾盼。
秦陆白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不动声色的问:“有人举报,说你店铺里面的东西都来路不明,还说是从坟墓里掘出来的陪葬品。你要知道,这种事情是为律法所不容,一经查实,钱财充公都是小事,当心小命不保。”
“大人,大人我真是冤枉的,小的做事一向安分守己,什么掘墓,什么陪葬品,小的统统都不知道。”李大海满口冤屈,却只说自己冤枉,别的一概不提。
秦陆白约莫也有了几分盘算:“本官且先问你,你可曾去过飘香院?”
“这……这和案子有关系吗?”李大海嗫喏着道。
秦陆白眉头一蹙:“本官问什么你答什么就是。”
一记惊堂木落下,响彻衙门的声音也清晰的盘旋在李大海的耳边,不禁叫他心底一震。
“去、去过。”
“你可认识飘香院的翩翩姑娘?”秦陆白再问。
李大海垂着头,但还是老实答了:“翩翩姑娘是飘香院的头牌,小的自然认识。”
“你和她熟吗?”
“不熟。”李大海答得迅速又笃定,“小的只去过飘香院几次,和翩翩姑娘也就一夜的关系,事后再没有什么联系。可这……这和我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秦陆白也不答他,只朝郑昊使了个眼色,郑昊当即捧着一个盒子出来。盒子打开,里头的东西金光灿灿,做工精巧无比,但也叫李大海一眼瞧了,脸顿时犹如猪肝一般颜色,说不出的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