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媳抬起头,精致面容漾开一抹极其敷衍的笑:“我和陆白从小一块长大,说是青梅竹马也毫不为过,此间情分更不是寻常人能够比拟,太子殿下你说是吗?”
萧元慎脸色极为难看,极力隐忍道:“这就是你不想做太子妃的理由?”
幼僖面露惶恐:“太子殿下这话可要慎重了,一句玩笑话若是传了出去,那才是真的流言蜚语,太子殿下叫我以后该如何安处?”
萧元慎脸色铁青,刚张了口,岂料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却被幼僖抢先开口打断:“太子妃一位事关国体,并非太子殿下一人说了就能算数。幼僖虽是臣子之女,但自幼养在太后膝下长大,自己的名声毁了不打紧,可要是连累了太后名声尽毁,那可真是天大的罪孽。”
幼僖深吸一气,唇角弯弯,眼中尽带狡黠之色:“太子殿下是陛下的嫡长子,自然知道陛下敬重太后的孝心,若是叫陛下知道太后因为一些莫须有的流言蜚语而气得伤了身子,怕是龙颜震怒,届时殃及甚广怕就不好了。”
这些话里字字珠玑,锋芒毕露却又并不点名带姓,但论说的是谁,大家的眼睛谁不跟明镜一般。
萧元慎本还想着隐忍,奈何她说话字字锋利,实在是叫人忍无可忍。
他朝着幼僖逼近,却被秦陆白一个侧挡在了幼僖的面前,拱手一揖:“殿下还是适可而止吧。”
“连你也敢拦我!”萧元慎额上青筋毕露,已按捺不住滔天怒火。
秦陆白抬起头,脸上始终带着疏离的笑容,目光却一如鹰隼般锐利:“太子殿下身份尊贵,臣自不敢拦。”
“不敢拦就闪开。”萧元慎再近前一步。
秦陆白却动也不动,脸上的笑容却霎时间收敛,背脊挺得笔直:“太子殿下想要做什么?”
“不用你管。”
“伤害幼僖我就要管。”秦陆白声音冷冽,半点不让,“臣劝太子殿下适可而止,太子殿下应当知道忠言逆耳。要是今日的事情传扬出去,殿下觉得是流言蜚语会攻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是会说太子殿下以权势欺人,没有容人之量?”
萧元慎双手紧握成拳,一双眼紧紧盯着秦陆白,像是淬毒的箭锋利无比。
秦陆白仍旧只是直面太子,丝毫不曾怯懦:“臣奉太后懿旨照顾幼僖,别说面前是太子殿下,就算是刀山火海,臣也绝不会避让半步。”
听到这番话时,幼僖明显怔住。她人被秦陆白挡了个严严实实,不仅看不到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也看不到前面发生的一切,但听了这番话,她却忍不住想看看秦陆白此刻的神情。
而他眼神坚定,一如他话中所说的样子,即便知道对面之人是储君,也没想到要退开半步。
一时间空气仿佛凝滞成霜,太子身后的宫人皆不敢上前来劝,毕竟一个是东宫太子,一个是养在太后身边的郡主,还有一个是国公府的二公子,哪一个可都是他们惹不起的主。
时间缓缓流逝,秦陆白和萧元慎互相僵持,但谁也不愿意先低这个头。
终究是幼僖看不下去,轻轻扯了秦陆白的衣袍,但他仍旧未让。
轻声一叹,幼僖从他身后出来,站在二人旁边开口:“太子若有不满,不如我们现在即刻上朝阳殿,找陛下辨一辨对错。陛下圣明,定能给一个中肯的判决来。”
幼僖显然已经不想再和太子继续纠缠下去,叫人看笑话是一回事,最要紧的,还是不太想和东宫扯上任何干系。不管他们最初打她的主意是为了什么,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她不想深究,同样,也不想让此事再继续发酵下去,最后再闹个一发不可收拾。
这件事,必须在此打住。
而显然幼僖在提到景文帝后,萧元慎的脸色明显一变,毕竟这事他站不住理,真要是闹起来,景文帝最后怪罪的人是谁可想而知。
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萧元慎踟蹰片刻,最后还是带着一众宫人就此离开。
直到他走远,秦陆白和幼僖仍站在原地,原本的好心情被彻底破坏。秦陆白的脸色更是难看得紧,紧紧盯着太子离开的方向,怒气溢满周身。
幼僖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好啦,萧元慎是什么样的人,你还没认清楚么?何必跟他一般见识,没得只叫自己生气。”
秦陆白压抑着怒火,却始终愤懑:“就只是一句戏言,他竟然敢在宫里面堵你,要是今日我没有陪着你,你说他会不会做出什么混账事情来?”
太子心胸最是狭隘,若是说幼僖拒绝了皇后的提亲,而致使太子心生怨气,将矛头直指幼僖,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这种类似的事情太子并非没有做过,就算他不亲自做,自然还有丞相父子做他的利剑,睚眦必报,实在难当大任。
幼僖的脸色也很不好,可见秦陆白比自己这个当事人还生气,心里没来由的一暖,怒气倒也消散了许多,便紧跟着又和软着语气,再扯了扯他的袖子:“你今天能挡在面前护住我,我其实挺开心的。我并不惧怕太子,因为我知道我有理,我也知道,陛下不是一个糊涂的人,我既养在太后身边,又是忠臣之后,不止陛下,就连前朝的官员也是向着我的。”
“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