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绪似乎听懂了,沉默了好半晌,才缓缓道:“所以你来找我,是想让我帮忙调查宁王出事的真相?”
幼僖定定望着他,下一刻却摇了摇头。
宁王出事,背后定然是有人算计,这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唆使宁王孤身进入林子里,险些酿成大祸的侍卫现已经被景文帝下令绞杀,如今死无对证,再查下去,岂非不是如大海捞针一般?
再者,就算查出了背后真相又能怎么样,证人既死,又如何能再有证人指正背后真凶。何况这本来就与裴子绪并无关系,他一向逍遥自得,只管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从没有过逾越的心思,将他平白无故的扯进这场阴谋算计中,实在不值当。
这下裴子绪却有些弄不明白了:“既然不是让我调查宁王出事的真相,那你今日来找我,不会只是单单为了跟我说这个吧?”
“我来,是为了两件事。”幼僖留意四下,确认无人,继而才道,“通过宁王这事足可以证明,这朝堂看似安稳,但底下风波涌动,不知何时就会牵一发而动全身,便是不会明目张胆,但暗箱操作一系列手段是必不可少的,所以你也要注意你底下的人,这是其一。”
裴子绪静静听着,这才明白了她此行的用意。
他虽然不太能懂朝堂上那些人的算计,但也不是真的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是不屑于去玩弄那些阴谋算计罢了。侍卫司人数众多,若说个个都齐心一块,怕是有点困难。
幼僖顿了顿:“其二,因为这次宁王受伤一事,陛下以渎职罪绞杀了宁王身边的护卫,稍后定然会补上一些新人。乐天担心宁王,也想让我跟你说一声,倘若可以,那些人由你亲自过目最好。”
裴子绪沉吟片刻:“这个倒不是什么难事,诸王回朝,随行带来的护卫不会太多,除了近身的几个外,多数都另有安置之处。陛下既然下令绞杀了宁王身边的护卫,有司自然也会补上一批人,到时候我亲自过去盯着,应该不会出事,这个可以放心。”
他向来是个言出必践的人,既得了他的应诺,幼僖也放心。
抬头看了一眼晴空,仍旧阳光刺眼,幼僖垂下头默默算了算时辰,出来得也够久了。
临了,她又添上一句:“对了,等这段日子忙过了,你也抽个时间回家看看吧,外祖父和舅舅都可想你了。”
一听这话,裴子绪的脸顿时拉垮下来,低着头躲避幼僖投来的目光:“不是我不想回去,只是……只是……”
“只是你老是找理由不肯回去,所以每次回去都必定挨骂。”幼僖替他将话接了下去,忍不住叹了口气。
回回都是这样,要不是找理由不回去,回去了也不肯说句服软的话,次次都闹得不欢而散,实在是叫人头疼。
裴子绪搔了骚头,正想着该用什么理由把这事给搪塞过去,正巧此时有属下来禀报:“裴大人,谢大人有请,说是商议回城的布防事宜。”
裴子绪心下一喜,却强忍着不表露出来,合手一拍掌,一副后知后觉的模样:“瞧我这记性,跟你说话都忘了正事。那什么,回家的事情还是容后再议,这回城布防可是大事,千万马虎不得。”
幼僖不悦的抿着唇,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这只是推脱之言。
“表妹,我让人先送你回去,这事咱们有空了再说,空了再说啊。”裴子绪抬手招来刚才禀报的侍卫,“好好把郡主送回去,等郡主安全回了营帐后你再回来。”
“是。”
如此,裴子绪见交待好了,唯恐幼僖再提起回家吃饭这事,赶忙的逃之夭夭了。
幼僖盯着他逃也不急的身影,忍不住嘟囔:“难怪舅舅老骂你,我要是舅舅,回头也得抽你一顿。”言讫,也不再外头喂蚊子,在侍卫的护送下,径直回了自己的营帐。
拔营回城的消息很快就已经传遍了,对外的理由依旧是钦天监夜观天象,测得明日有大雨袭来,所以需得赶在明晚大雨将至前回得皇城。
因为回城之日提得匆忙,无论是路线还是布防都有待斟酌,不止要提前去探得回城路线,还得准备安防事宜。是以今日不再狩猎,若有技痒的,营帐外的空地上也设了箭靶供贵人娱乐,或有彩头之类,也凭自己的意愿设定。
不似昨日还得骑马入林,今日的箭靶就设在营帐外,四周不止有侍卫巡逻,还另有侍从随侍,便有好奇的邻国使臣取了弓箭玩乐。期间景文帝也弯弓搭箭射了几支,虽说也有好久不曾射过箭了,可仍旧宝刀未老,箭箭皆中红心。
自然,也有待在营帐中闲不住的,或者也不擅射箭的,也可自马厩中挑选中意的骏马,在四周骑上一圈也无不可。
幼僖嫌天热,和裴子绪分开后径直回了营帐。撩开帐帘走了进去,只见帐中三人正围在小几旁交头接耳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你们在做什么?”
三人闻声抬头,乐天手里还拿着东西,抬头一见是幼僖,顿时心花怒放,朝她招手喊道:“幼僖你回来了,快过来,过来帮我看看这个究竟要怎么弄。”
珍珠起身让了位置,幼僖走过去顺势坐下,只看到桌面上瓶瓶罐罐的摆了一堆,而乐天的手上还拿着一个,瞧了半天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