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营回城的时间定在了翌日辰时,而在卯时的时候,各营帐已经纷纷点亮了烛火,开始收拾回城的细软。
帐中,青时和珍珠有条不紊的收拾着东西,唯恐落了一两样精细的物件,待收拾好后还不忘再仔细的对过一遍。
幼僖也是早早起来梳洗,看着青时和珍珠忙碌,不消一会儿便伏在小几上昏昏欲睡。反而是乐天的精神十足的好,别的话不说,老是拉着她问关于云舒的事情。
可惜了她和云舒其实也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熟,把能说的都说了一遭,熟料乐天却不就此作罢,一个问题反反复复的问上两三遍,只叫幼僖在觉得困意席卷而来的同时,也觉得头疼欲裂,恨不得这时光飞速一般消失,好让她不必再听这没完没了的絮叨。
倒了辰时正,车马已经安排妥当,各贵人的细软也已经分装上了车,在各自侍从的搀扶下登上了马车。
负责此次安全回城事宜的是侍卫司的两位都指挥使,谢乙和裴子绪。
等到属下前来禀报已经准备妥当,裴子绪翻身下了马,来到景文帝的车架前询问是否启程,待得了回答后,才又快速往前头去,一跃上了马,吩咐队伍前行。
留下了一小批侍卫善后,其余人便跟着马车浩浩荡荡地往皇城而去。
一路上幼僖都昏昏欲睡,好在马车里还有四公主在,乐天有所忌惮,倒没有再缠着她锲而不舍的问有关云舒的事情。
幼僖睡了一路,一路好眠。
回到皇城时才刚过申时,车架在宣阳门停下,景文帝与众大臣说了两句,便坐上了御辇往朝阳殿去。
皇子们均出宫回了各自的府邸,饶是就蕃在外的皇子们,留在上京城中的王府仍在,不过留下十几个仆从打扫看守,待临近归来时,也早早的将府中上下收拾妥当,随时等着王爷回府入住。
大臣们相互告辞后,也携了家眷各自回府。
坐了一整天的马车,幼僖只觉浑身的骨头都快要颠得散架了,刚下了马车,唯恐再听到乐天提起某人,再絮絮不休,没完没了的追问下去,赶忙的带着青时回了永安宫。
还没来得及回寝殿更换衣裳,幼僖径直去拜见了太后,人还没走进殿中,清越的声音已经娓娓传进了殿中。
太后听见声音,在苏嬷嬷的搀扶下从内殿出来。
幼僖亟步上前,弯身福了一礼。
太后喜笑颜开,忙招手让她过来:“快过来让老祖宗瞧瞧,看看我僖儿是不是瘦了些。”
幼僖扑过去,太后爱怜地将她搂在怀里好一会儿,才松开了手,上上下下的将她打量一番,最后落下一句:“是瘦了些。”
幼僖扑哧一笑:“老祖宗这是思念僖儿思念得糊涂了吧,僖儿不过才去了两三日,哪里就瘦了。”
太后朗朗一笑,又抚了抚她的小脑袋,沉吟道:“没瘦,但是黑了。”
幼僖低首一笑,这倒是不反对。
山中空气清新,但日头也是毒得很,她在林中策马一日,当空顶着个大太阳,晒黑都是小事,幸而没有晒伤。
“僖儿没在,老祖宗可有想我想得食不知味?”幼僖仰起头,白皙的脸蛋飞上红扑扑的两抹霞色,嫣然一笑间娇俏无双。
太后被她逗笑得合不拢嘴,眼尾弯起,眸底尽是宠爱。
苏嬷嬷看着太后高兴的样子,心里欢喜:“还真叫郡主给说对了,郡主没在的这几日,太后是这里也坐不住,那里也待不住,就连皇后娘娘来请安,太后也打不起精神,只想着郡主呢。”
太后佯装生气的沉下脸,回头瞪了一眼苏嬷嬷,苏嬷嬷也不畏惧,掩着唇笑意未减。
幼僖抱着太后的手臂,娇娇的贴了上去:“原来老祖宗这么舍不得僖儿啊,那以后僖儿都陪着老祖宗,去哪儿都带着老祖宗好不好?”
“以后成亲了也要带着老祖宗一起嫁过去不成?”太后揶揄她,心头温软得如春风化雨,只剩了无尽的慈爱。
幼僖将头靠在太后的肩上,耍赖道:“那不管,僖儿以后就要跟老祖宗待在一块儿,哪里也不去。”
“傻孩子,怎么越大越说糊涂话,女儿家就是要嫁人的。”太后嗔道,轻轻抚了抚她后背,“好了好了,坐了一日的马车,这肚子不饿么?”
像是为了印证这话,幼僖的肚子果然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太后失笑:“晚膳早就备好了,赶紧回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裳过来吃饭。”
“是。”幼僖乖巧应了,告了礼,带着青时回了瑶华殿。
太后一直目送着那那道纤细的背影离开,直到已经拐出了大殿,再也都看不见了也舍不得收回目光。
苏嬷嬷最是明白太后心意的,知道太后是真疼世安郡主,凡是都想着她,真真是放在心尖上的宝贝。而世安郡主也是极为孝顺贴心的孩子,待人也和气,永安宫上下就没有不喜欢她的。
苏嬷嬷扶着太后往内殿走,一壁道:“郡主日日都伺候在太后的膝下,这天天看着倒一如既往的是个小孩子,这次郡主去了淮山几日,回来一看,奴婢这才瞧得郡主已经长得亭亭玉立,是个倾城的大姑娘了。”
太后脸上笑容渐褪,可提起身边养大的姑娘,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