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僖扫了一眼桌上的瓶瓶罐罐,大多是些精致小巧的,有两个她识得,是乐天素日爱用的桂花油和玉肌油的瓶子。
不过略一思量她便想通了,定然是乐天找不到其他的瓶子了,所以才打了这些东西的主意。可她偏偏算漏了一点,一般装桂花油一类的瓶子的瓶口都较小,改用来装药膏那肯定是不合适的。
再注意到她面前的一罐碧绿色药膏,幼僖拿起来放在鼻尖处一闻,有淡淡的薄荷香,具体是什么她一时倒分辨不出来,于是问:“这是什么?”
“是周王殿下带过来的药膏。”珍珠替她答了,“郡主走后没有多久,周王殿下听说了公主扭伤脚的事情,便带了药膏过来看望。说起这药膏还真是灵哎,公主从宁王殿下的帐中回来后,脚就疼得下不了地,可周王殿下带来的这个药膏一抹上去,公主不止觉得冰冰凉凉的,这会勉强下地走两步都已经可以了。”
“这么神奇?”幼僖将信将疑,又细细打量起手里的药膏来。
味道闻着倒还清凉,只是这效果……怕也只有用过的人才能回答上了。
不过既然是周王给的,他那么疼妹妹,想来也不会是什么次品,就全当是真的好用吧。
“不过你现在又是要做什么?”幼僖将药膏放下,指着乐天手里的小口瓶子问道。
乐天羞赧一笑:“我这不是觉着皇兄给的药还挺好用么,就想着反正还有这么多,正好匀一点出来,晚一些的时候给云侍郎送过去,这样他也能好得快些。”
幼僖简直无语凝噎,这丫头才见了对方几次啊,前前后后都送了多少东西过去了,敢情是真上心了?
乐天见她不说话,凑过来道:“幼僖,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同样的先生教出来的学生,怎么就这么不一样呢?”
乐天犯疑:“什么意思?”
“说你傻呢!”幼僖实在是很替她的智商感到担忧,修长白净的玉指轻戳在她额头上,恨铁不成钢道,“就算想分装药膏,你能想到把桂花油和玉肌油倒了,怎么就没有想过用装脂粉的罐子呢?”
这次出来几乎都是轻装简行,能带上的东西实在是不多,想要在一时间找到合适的瓶子确实是有些难度。可是既然想到了桂花油的瓶子,怎么就想不到装脂粉的罐子?那玩意儿的口不是比这些大多了?
乐天委屈地摸了摸额头,顿时恍然大悟:“对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语罢,连忙唤人,“珍珠,你去把妆奁匣子里头的脂粉拿过来。”
“是。”
“不许去。”幼僖忽道。
珍珠踟蹰在原地,是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目光在两位主子身上游移。
幼僖挥了挥手,珍珠会意,便退了过去,同青时站在一处。
乐天道:“幼僖,你干嘛呢?”
“你干什么呢?”幼僖反问道,颇有些不悦,“哪有姑娘家三番四次上赶着给男子送东西的?你已经送了两次药了,这还要再送第三次,你是真担心别人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乐天被问得一愣,倒是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单纯的觉着皇兄给的药还不错,要是给了云舒,指不定他也能好得快些,竟一点没有考虑旁的事情。
幼僖无奈地摇了摇头,招来青时和珍珠,令她们将桌上这些瓶瓶罐罐都收拾了,该放好的放好,该丢的丢。
复又将那罐碧绿色的药膏拿起来,将盖子盖好了,幼僖才起身放到了屏风后的矮凳上,也好方便夜晚的时候再取出来给乐天重新上药。
从屏风后转出来时见她嘟囔着嘴满脸不悦,幼僖不问也知道是为了什么,不过是想借着送药的名义去找云舒罢了。
结果不巧,被她给搅和了。
幼僖心里叹了口气,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你也别不开心,其实你想见云侍郎的方法多的是,何必用这样一个愚蠢的法子。这一再送药不止没了新意,况且你一个公主老是往朝臣那里送东西,叫人看见了可要怎么说你?”
乐天自知理亏,但仍旧忍不住辩驳:“可他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啊。”
“可没人知道啊。”幼僖淡淡道,骤然想起了今早秦陆白说的那些话。
端看这两日乐天对云舒的心思,若没有意思那都是假的,可她一心是以为云舒看见她要滑下山坡,担心她受伤,所以才会在第一时间不过自身安危扑过去将她抱住,还用自己的身体替护了她周全。
至少到此刻为止,她依旧是这么想的。
幼僖犹豫着该不该把实情告诉她,要是真说了实话,以乐天现在对云舒的执着,会不会觉得一朝美梦破碎,从而一蹶不振?再不然就是不吃不喝不理人,再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什么的?
沉静下来一想,她深深觉得,以乐天的作风,她真的会!
算了算了,说不定也只是一时兴起呢,毕竟以容色看人,焉能长久?
幼僖在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准备再瞒上一段时间,熟料有人还不死心:“可他到底也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一两瓶药怎么能道明我的心意?何况,要是不借着送药的机会,我哪里还能正大光明的过去找他?”
“可是你就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