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天不免有些心虚,低低垂着头,不安的手指绞着腰间的玉带,这会儿也不喊疼了,只顾装聋作哑。
幼僖本来还没觉着这里头有什么事,但见她这反应,十足十的确定了里头确实是有猫腻在。
此时青时也找了药酒和药膏过来,却觉得此处的氛围有些不太对,手里还举着两个青瓷瓶,一时踟蹰着倒不知要不要过去为五公主上药了。
幼僖睇了个眼神给青时,示意她不必上前,转而又紧紧盯着乐天:“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
乐天努了努嘴:“什么坦白,都、都没什么好说的。”
幼僖暗道她死鸭子嘴硬,不动真格还不行了,于是吩咐珍珠:“五公主千金之躯有损,这我们哪里当得起。珍珠,去请太医过来,顺便也禀告给陛下一声,想来五公主有了陛下的安抚,一定会好得非常快的。”
她一字一顿说得极是缓慢,还不忘留意着乐天的神情,观她面颊一红,心知是她心虚的前兆,便知快要上当了。
珍珠也是个伶俐的,须臾明白过来:“是,奴婢这就去。”说着真要转身出去叫人。
乐天急了,忙扬声叫住她:“你站住,回来,不许去!”
这会儿珍珠和青时两个丫头都忍不住笑了。
乐天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是在诈自己,一时气愤,哼哼着别过了头。
幼僖挥手示意两个丫头出去,才忍着笑道:“现在可没有其他人在了,你要还不跟我说实话,我可真要告诉陛下了。”
“别啊。”乐天抱着她的手臂,柳眉微蹙,尽显焦灼,“要是真让父皇知道了,我就惨了,他也惨了。”
后一句呢喃近似蚊吟,却仍叫耳尖的幼僖给听了去。
“他?”她灵敏的捕捉到一丝气息,略想了想,很快就反应过来,“你说的,是云舒?”
她倒是急忘了,今早她还出主意给乐天,让她拿着糕点去给云舒赔罪来着。一听她受了伤,倒是将这事给忘到了九霄云外。
但看乐天默认,幼僖便知自己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可再一看她周身的狼狈,心里头竟陡然升起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乐天正纠结着,抬眸一对上幼僖投来的奇怪目光,略一思忖便知道她想歪了,赶忙解释:“你别胡思乱想,我和云侍郎之间清清白白。”
“那你做的这么紧张的样子做什么?”幼僖白她一眼,“还有摔下山坡一事,你不是去道歉么,好端端的怎么就摔下山坡了呢?”
此事说来话长,乐天一个劲儿叹气,可见幼僖一直追问,只好将事情原委说了出来。
下午的时候他俩被那匹马追,谁知道一个不小心竟然踩滑,两个人一块滚下了山坡。还好那山坡不算陡,他们摔下去后倒没有出什么事,只是她脚踝磕上了石头,因为伤痛走动不得,等人找过来时,就已经快天黑了。
说起下午的事,乐天满腔阴郁尽扫而空,反而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云侍郎还真是一个正人君子,摔下山坡的时候他还护着我,将我抱在怀里呢,得知我脚受伤了走不动路,还一直陪着我等人来救。”
初见之时,他身披金光,高坐于马背上的模样又重新浮现在眼前,真真是恍若谪仙,只是相逢恨晚呐!
幼僖撇了撇嘴:“那他怎么不干脆背你回去呢?”
“他说男女授受不亲。”说起这事,乐天还颇有些可惜。
幼僖闻言点点头,这倒很像他能做得出来的事。
又问:“所以你不让珍珠去找太医是为了什么?受伤了怎么能不让太医看呢?”
乐天道:“我是跟云侍郎一起掉下山坡的,到时候要怎么解释?昨晚我打伤的事情不就瞒不住了么。况且出事的时候,珍珠和侍卫都不在身边,要是父皇追究起来,他们不得跟我一起倒霉?”
乐天摆摆手,随即轻轻揉了揉自己还有些肿痛的脚踝:“小事而已,养两天就好了,何必把事情闹得一发不可收拾呢!”
幼僖前后这么一合计,倒觉得是这个理,幸好她也没有伤到哪里,不然是想遮掩都遮掩不过去。
方才青时出去时将药酒和药膏都留下了,幼僖先是取了药酒过来,让乐天将裙摆撩的高一些,再倒一些药酒在手上,双手一搓热,才覆到她脚踝上。
“幼僖,你轻一些。”乐天呼痛。
“已经很轻了,再不好好上药,明日非得肿起来不可。”话虽这样说,幼僖却下意识的放轻了力道。
只是方才乐天说,滚下山坡的时候是云舒在保护着她,这倒有些奇了。
她抬起头,不可置信地再问:“刚刚你说,是他抱着你,保护着你没让你受伤?”
乐天懵懂,还是老实应道:“那当然。当时我踩滑了,眼看着就要摔了下去,他想都没想的冲过来抱着我,所以我俩才会一起滚下去的。”
幼僖蹙眉,满脸不解:“等等,你说的那个人,是云舒么?”
“如假包换。”乐天信誓旦旦,又一脸女儿怀春的模样,“原来云侍郎不止文采斐然,玉树临风,还这么的有男子气概。”
幼僖听得眉心突突直跳,她怎么觉得,这会儿乐天口中说的云舒,跟以往她认识的云舒就那么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