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愿,你找什么呢?”
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安愿还踩在板凳上,高抬着手。手机的一半已经在她手中,那个小小的东西此刻成了块烙铁,烫的她心神俱惊。心跳飞速加快,紧张传递到指尖就成了极度的冰冷,她快速地把手机往里面狠狠一推,放下手甩了甩,偏过头道:“没什么。”
荆复洲眼神很阴,是跟刚刚截然不同的样子。安愿心慌得厉害,她知道自己现在怎么说都没有用,那个手机他必定要发现了。双手挡在胸前,她苍白地转移话题道:“……谁让你突然进来的?吓我一跳。”
这句话说的太不是时候,几乎是刚刚开口她便暗自觉得后悔。没有男人在这一刻还愿意去迁就她的娇嗔。荆复洲冷笑一声,把自己的衬衫给她丢过去,挡住她胸前的大片白皙,安愿被迫接住,伸手关掉了花洒。
她把衬衫穿好,浴室里还萦绕着刚刚的水汽,衣服贴在身上『潮』乎乎的并不好受。荆复洲把板凳往墙边踢了踢,抬抬下巴道:“站上去,把那上面的东西拿下来。”
他这话说得比刚刚要平静许多,却让安愿觉得胆战心惊,像是山雨欲来之前的压抑的和平。她心里飞速的思考着对策,思考现在的荆复洲到底有多么愤怒,她不知道在经历了第二次背叛后,荆复洲是不是还会愿意留着她这条命。手心里满是冷汗,安愿不敢多说,顺从地站到板凳上,伸出手。
凭空『摸』了几把,什么都没『摸』到,她踮起脚,又『摸』了『摸』,还是没有。估计是刚刚推得太里面,现在够不到了。『舔』了『舔』嘴唇,安愿觉得自己嗓子发干,看了他一眼:“我够不到。”
荆复洲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这眼神更像是一种凌迟,让安愿不堪重负。她还站在板凳上,刚刚还伪装在脸上的生动鲜活终于彻底寂灭,垂下头,她决定先服软:“我从外面买了个手机。”
荆复洲眼神不变,站在原地,因为这句话似乎不屑的轻嗤了一声:“你能跟谁联系?”
她静默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愤怒和不甘在沉默里被急速放大,荆复洲深吸口气,虽然早就知道手机的存在,可真正看到她的背叛,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这愤怒驱使着他去做一些暴戾的事,恨不得将面前的女人生生撕碎,抬起手的时候他看见安愿缩小的瞳孔,那手在空中硬生生的转了个方向,握住一旁架子上的化妆水,狠狠砸在安愿身后的墙上。
玻璃瓶子撞击在白瓷砖面,发出剧烈的声响。安愿身子一抖,抿紧了唇。
“我对你不好吗?”荆复洲一步步朝她『逼』近,那种仿佛能将人灼伤的气场让安愿忍不住想要后退。面前的男人像是忽然兽化,青面獠牙:“我他妈问你呢!我对你不好吗!?”
安愿闭上眼,因为紧张而呼吸不匀。
他的问题让她恍惚,他对她不好吗?可是,他对她好吗。她始终还是记得他站在那个荒芜的山坡上搂着她的腰,让她眼睁睁看着程祈灰飞烟灭。
“你喜欢弹琴,我给你一间屋子给你放乐器,想要的不想要的都给你买回来堆着;你怀孕了,我天天把你像祖宗一样供着,恨不得什么事都替你『操』办好,你皱一下眉头我都紧张半天;你说孩子没有了,我这个当爸爸的最后一个知道,我什么都不说,我安慰你说孩子还能再有……安愿,你是真的没有心,还是算准了我舍不得要你的命,来利用我?你真当我不敢杀你,真当我这辈子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
荆复洲一直向前,安愿的后背被迫贴在墙壁上。瓷砖墙壁上的水蒸气冷却下来,水珠透过衬衫渗透到安愿的背上。她低着头,身子有不自觉地颤抖,下一秒,荆复洲突然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他的手指很瘦,骨节苍劲,随着力道的增加,那骨节仿佛快要嵌入安愿的脖子里。她被迫扬起了头,细长的眼睛瞪圆了,向来清冷的眼里蓄满了泪。她是知道他爱她的,可是这一刻又明白,荆复洲这样的男人,怎么会因为区区一点爱,而姑息背叛和欺骗。
可分明,在这个房子里,他们刚刚还激烈的缠绵过。
安愿伸手握住荆复洲的手腕,他手上的力道没有丝毫松动,她的眼泪滚落下来,双腿无力地踢动了几下。她忽然相信,他是真的要她死,眼前又是自己问他能不能金盆洗手的画面,想来只觉得意外的讽刺。
安愿觉得自己很快就要死了,眼前的人开始渐渐模糊,整张脸都涨成了青紫『色』。荆复洲的嘴唇抿得很紧,手下却微微放松了力道,他凝视着她,这张让他又爱又恨的脸,明明最开始就是她来招惹他的,爱情原来是这么不公平的一件事。
掐死她,那么一切都结束。他今年三十二岁,何苦没有更好的女人。
安愿的手从他手腕上颓然放下,不再挣扎,是终于认命,只等那最后一口气断掉。面前的男人却忽然松了手,她猝不及防,犹如溺水的人被拉出了水面,眼前一片花白,腿一软,在他面前瘫坐下去。
浴室里很安静,只剩下安愿一人急促的呼吸声。荆复洲面如死灰,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缓缓地,将手伸过去。
就在安愿的手垂下去的那一刻,他害怕了。他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