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来攘往,鱼龙混杂的谁又分得清?”
温叶庭又接着说道:“那这样我们得想办法赶在前面阻止她才行,我今夜去趟御花台,问问花间此事的前因后果。原先清客夫人不一同离城我便觉着奇怪,却没料到是想留在锦云城铤而走险。”
月上高楼,温叶庭潜入御花台,躲藏在巍然屹立的假山背后,悄然等待着花间的到来。
一炷香的功夫,温叶庭见远处的她正拖着疲惫不堪的步子往寝舍走来,便扔出一块小石头到她面前。
她听见声响,顿时警觉起来,抬头张望着,温叶庭从假山后探出脑袋,小声说道:“采采,是我。”
她便三步并做两步,迅速走到假山处,见温叶庭正穿着夜行衣,喜眉笑眼地看着她。
“喂,你是真不怕死啊,大半夜的来这里干嘛?”她有些紧张地低声斥了对方一句。
温叶庭拉她到假山深处,一边回道:“这不是几日没见,我来向你汇报一下。”
“正经点,伤怎么样了,还疼吗?”她清亮问道。
“那点伤早就没事了。今日渊之说你们整个御花台都在准备玉夫人的生辰,我和韦筠聊及此事时,便想到清客夫人有没有可能趁此机会混进慕华宫行刺。所以就想来求证一下,因为当时她离开时是孤身一人,也没告诉我们她要去哪里,我们也不便发问。”温叶庭揉了下她的肩膀,一边回道。
她身子颤了一下,躲开温叶庭的手,“当时留给我的书信中也只说了清客姑姑会自己去行刺王淼,并未透露行踪和具体计划。但清客姑姑并非肆意妄为,而是……而是因为她被捕后毒伤发作,她不想拖累我们,更不想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死去。所以才让玉茗姑姑给她扎了禁闭针,用来抑制她身上的毒素蔓延,但那针也阻断了心脉,因而最多只能维持半月之久,期限一到人便会香消玉殒。”
温叶庭一愣,结巴回道:“原来如此,我就说夫人理应不是那种意气用事之人,没想到她如此坚贞不屈。”
“但冬青前辈以为如果她落入王淼手中,必定会被折磨致死,所以哪怕她命在旦夕,也不想让她身首异处。这才让我们想办法从中阻拦,可是我这整日被困在御花台,真是心余力绌。”
说罢她脸上已是愁云惨雾,温叶庭安慰道:“可是若夫人既已下定决心,估计也是九牛拉不转,你应当了解她的心性。”
她深深叹了口气,“正是因为知道她向来倔强,这才觉得有种束手无策的挫败感,无法纾解……”
温叶庭知道她的担忧,关怀备至地说道:“你别担心,到时我和韦筠都会前去,我们一同想办法让清客夫人逃脱。你好生休息一下,这种事情就不要那么一丝不苟了,尽管使唤渊之,让他替你多分担些。”
她笑道:“你一天到晚的就知道欺负人家渊之,他可比我还忙碌。”
“哦是吗?那改日我要好好犒劳一下他,毕竟他这既要鞍前马后地传递消息,又要在这御花台含辛茹苦地做工。”
“算你还有点良心。你走吧,我也回寝舍休息了。”她说着往寝舍那边瞥了一眼,确认路上没人。
温叶庭点点头,便飞身出御花台,她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入神了,那远处缠绵的黑夜如同被墨染尽了的白昼,似是光亮却又不是光亮。
“看来那传说中的大战,恐怕就要来了。”她心底暗自说道,“得想办法混进那筵席中一探究竟才行。”
“何出此言?”花间感到疑惑,浅浅问道。
“不管此次王淼是否亡故,这一劫早晚都会来。只是若此时王淼一死,蜀州的归属便是症结所在,那这战争就会来得更快。倘若两都能达成共识,继续让王淼的后人继位倒也罢。但此时断肠草之事已出,就会在两都心中埋下不满的种子,我想没有谁会再任用疑人,为君者向来如此。”
说完,她低下头沉重地叹了口气,如何才能既让王淼殒命,又能阻止那场惨绝人寰的战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