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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大梦一场(2 / 3)

很多话温叶庭没有说出口,当初他将死之时,花婆婆曾告知说当下能救他的唯一办法便是换血还魂,而这世界上也唯有花间一人的血液可达此功效。

但谁也不知道,这秘术一旦使出,花间是否还能活。

那天夜里,他躺在月光中,花间前来同他说话,“温叶庭,我不会让你死的,你这命我可以救一次,也可以救第二次。”

花间清楚地知道,温叶庭是豫都的皇子,以他的才能,今后是要担起豫都的基业,是要担起这天下的人,不能就这么虚无地死了……

可温叶庭又怎么忍心花间去冒这个险?

他思索许久,再没了声音,手还蠕动着想要抚摸花间的面容,却只见他的胸膛一片血迹从心间蔓延开来,好似那色泽浓淡相宜的海棠花,缤纷得忘不掉。

温叶庭自断了心脉,那血流淌在了花间的眼前。

她见状,慌张地泪如雨下,滴落在温叶庭已经逐渐失去温度的脸上。花间索性割开了自己的手指,将血喂进了温叶庭的嘴里,这才得以吊住他的性命。

我不能让温叶庭死。

花间心底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她必须赌一把。

而温叶庭醒来的那天起,他也暗中下了决心,如今这条命是花间给他的,从今往后他只为她而活。

“公子,想什么呢?”渊之见温叶庭沉默不言,但却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

温叶庭回过神来,“没什么,你也去歇着吧。顺道去打点热水给花间,赶了一天路想必也腿酸脚软。”

渊之应允着离开了房间,只留温叶庭独自深思。与花间相识越久,便越觉得她如谜一般,有时感觉她好似雪浮云端,飘渺水间,不食烟火;有时又感觉她仿若清风明月,飞燕绕堂,韬光韫玉。

到底哪个她才是真的她?

不知她有何难言之隐,也不知自己一个被罢黜的王爷能帮她几分。可他,自身已是鸿隐凤伏,遗世独立,此次从豫都出行只为了却心中积怨,查明母妃被暗杀的真相,却没想到这一路上如此风谲云诡。

温叶庭又想到自己那可怜的母妃,她向来尘心若莲,不染世事,却生得天籁之音,兴致浓时高歌几曲,余音绕梁。因而豫都国主温宪年少时对母妃宠爱有加,可帝王身后三千粉黛,又怎愿专宠一人,且母妃不善谄媚,久而久之便失了恩宠。虽说母妃不愿多生事端,为人处世极尽妥帖,但也因她左右逢源,遭致了皇后的妒忌。她身在宫中,有苦难言,便寄情于养花之上。

温叶庭忆起他幼时,母妃总在院中种上海棠花,还时常对其吟诗,尤喜那句“蜀彩淡摇曳,吴妆低怨思。”每每春风来闹,花便乘兴开至荼蘼,好不痛快。

而后至温叶庭束发之年,他已生得气宇轩昂,又饱读诗书,学富五车,在温宪的众多子女中尤为出类拔萃,因而深得器重,赐封为烨王殿下,赞之“为君当如是”。

那年季冬,母妃依惯例去往城外的观音庙礼拜,返回途中却遭奸人暗害。

温叶庭闻此噩耗,痛心入骨,央求父皇彻查此案。可温宪却不知为何置若罔闻,只搪塞了几句,劝温叶庭切莫执拗,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可舐犊情深,温叶庭从此一蹶不振,醉心养花,那时他总以为只要海棠花还开,母妃便不会走远。他闭门不出,也逐渐与父皇心生嫌隙,十年来父子之间已恍如陌路,后终因在一次家宴上顶撞温宪,被罢黜。

其实他内心一直清楚,母妃为何在他大放异彩的时候猝然遇害,父皇又为何对此事避而不谈,大概全因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深知那皇位看似至上荣光,但哪一个不是饮他人血,淬他人火才铸就的?

温叶庭也知道,之所以没有直接除掉自己而是选择从母妃下手,便是了解父皇的性子,若是一个备受瞩目的皇子遇害,他必定要追究到底;而若是一个失宠多年的妃子遇害,他只会得过且过。

这却也达到了同样的效果,让温叶庭知道他不可再大出风头。

但温叶庭从未觊觎那王位,他原为庶子,本就需付出加倍代价才能得父皇垂怜,何况是皇位这等遥不可及的东西,不知要牺牲多少才足以完好无损地站在它的面前。

母妃也曾叮嘱他尽人事听天命,不要为了争夺利益而失了本我,因而他一向好让不争。这十年,他更如断雁孤鸿,韬光养晦,不再过问世事。

谁知,前几月太子殿下温炎如猝然深夜造访,二人并行在后院散步……

“叶庭,你院中还是一如既往这么多海棠花,开得可真漂亮。你近来可好?”温炎如问道。

温叶庭俯首答:“一切如旧,谢太子殿下关心。”

“此处仅你我二人,不必拘礼,我还是更愿你叫我兄长。”温炎如一边说着,一边从广袖中掏出一块令牌,“我今日在宫中处理事务时,偶然发现了当年你母妃被害时现场遗留的那枚令牌。我知你多年来对此事耿耿于怀,便赶紧将令牌带予你,也算是留给你一点念想罢。顺道还召见了御史台,他们禀报说,这令牌上的花乃是木芙蓉。此花每年仲秋之时盛开直至孟冬之时,常见于蜀州,我又见这令牌如此这般,便猜测你母妃之事恐与蜀州有关,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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