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家大厅门口。
薄靳洲长腿一迈,轻松从代步车上下来,正准备进门。
却被一道稚嫩的嗓音阻止:“粑粑等一下枝枝!”
陶枝小小的爪爪扒拉住代步车边沿,漆黑灵动的鹿眼眨巴眨巴看着地面,小眉头紧紧皱着。
这么高,该怎么下去呀?
最后,小家伙无辜的眼神只得投向薄靳洲,可怜兮兮地求助:“粑粑,枝枝下不去……”
说着,小家伙朝薄靳洲伸出小短手:“抱~”
薄靳洲颀长的身姿立在原地没动,幽深的眼眸盯着不远处的小包子,像是在思考什么。
空气瞬间凝固。
一秒。
两秒。
薄靳洲三两步迈到小陶枝面前,但是没有伸手抱她,反而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镜框,不疾不徐和小家伙谈条件:“我可以抱你下去,但是你必须要答应我一件事。”
小陶枝歪头问:“什么事情鸭?”
薄靳洲郑重其事:“你不可以叫我爸爸。”
一开始他还以为这只小包子只是认错人,没想到后来,这小包子竟然越叫越起劲。
她再这么叫下去,肯定会弄出什么误会。
“唔……”陶枝抓抓小脑袋,“不叫爸爸叫什么鸭?”
这个问题把薄靳洲问住了。
他愣了一下,还没开口,就听小陶枝又天真地问道:“那叫妈妈可以嘛?”
薄靳洲:……
小陶枝对着薄靳洲:“妈妈。”
空气又陷入死寂。
小陶枝看着薄靳洲额角的青筋狠狠跳了两跳,而后对她开口,却是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叔叔。”
薄靳洲阴沉的脸色吓的小陶枝往后缩了一步,她抬起毛茸茸地小脑袋,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薄靳洲的表情,才低声说:“枝枝不是粑粑的蜀黍……粑粑不要乱叫……”
薄靳洲嘴角一抽。
小包子脖子上这么大一颗脑袋里塞的是稻草吗?怎么就听不懂他讲话?!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喊我叔叔,不是我在喊你叔叔。”薄靳洲无奈扶额解释。
他大手一伸,托住陶枝的胳肢窝将人提了下来,等小陶枝站稳了男人才松手。
小陶枝乖乖说:“好吧,粑粑叔叔。”
薄靳洲往大厅走:“把前面两个字去掉。”
小陶枝迈着小短腿跟在后面:“粑粑叔叔。”
薄靳洲:“再把前面前面两个字去掉。”
小陶枝:“叔叔。”
薄靳洲松了一口气。
总算叫对了。
薄家大厅。
因为薄老爷子崇尚古风,家里的家具大多都是上等木材打造,四处的古风意味很浓重。
客厅中间就摆放着一张雕花镂空木质茶几,木椅置于两旁呈列分布,坐在主位的就是如今薄家的当家人薄承平。
老人拄着木拐杖端坐在座椅上,背脊挺直,两鬓斑白却精神矍铄,完全没有迟暮之年的沉暮气。
“父亲。”薄靳洲低头喊。
薄承平还没开口,倒是立在他身后,给他捏肩的中年女人笑着先开口了:“小洲回来了。”
明明是带着笑的脸,却仿佛只有皮在笑,女人尖锐的嗓音听着莫名阴森,让人觉得瘆得慌。
女人叫孙莉浓,是薄靳洲的后妈,薄靳洲的母亲在他一个月大的时候就病逝了。
薄靳洲毫无感情地叫了孙莉浓一声:“继母。”
“这位是?”
孙莉浓锐利的目光落在薄靳洲身后的小陶枝身上,故意说:“小洲,你有这么大个喜事也不回来告诉我和你父亲!这么个可爱的小宝贝,藏着掖着可不好!承平,你说是吧?”
薄承平闻言,有些凹进去的眼窝微不可见地亮了亮,也跟着看向薄靳洲身后的小家伙。
猝不及防被这么多陌生人打量,小家伙害怕地又往薄靳洲身后缩了缩,小肉手紧紧攥住男人的衣角。
“妈,这孩子说不定是三弟从哪儿捡来的,也不是我薄家的血脉。三弟,你说是吧?”坐在薄承平右手边的男子突然意有所指地说道,“这可要说清楚,不然让爸和妈空欢喜一场可就不好了。”
男子叫薄倚帆,是孙莉浓和他前夫的二儿子,原本姓刘,后来跟着孙莉浓进了薄家便改了姓,他比薄靳洲大不少,成家生子的也早,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十岁的儿子叫薄轩宇。
聪明如薄靳洲,怎么会不懂薄轩宇话里的意思。
薄承平早年发话,想要他老头子的遗产,不仅要姓薄,还必须要有子嗣,因为他只会把遗产直接给他的孙子孙女。
由此可以看的出来,薄老爷子想要抱孙子孙女的急切心情。
是以薄倚帆一早就结婚生了孩子,他们夫妻俩还想着多要点孩子,等老爷子归西时可以多分点遗产。
可事与愿违,薄倚帆夫妻俩努力到今天,也没能如愿,所以薄倚帆只能费尽心思让薄靳洲没有孩子。
“二哥。”
薄靳洲叫了薄倚帆一声,而后抬手拍了一下小陶枝的背,低声说:“没事的,出来吧。”
小陶枝这才慢吞吞地从薄靳洲身后挪了半张小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