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薄靳洲这么说,小陶枝立刻不乐意了。
柳树爷爷说,知错能改是好孩纸,可没有做错事被别人白白冤枉的是冤大头。
枝枝是好孩纸,不是冤大头。
小陶枝气鼓鼓地撅着嘴,一本正经地和薄靳洲争辩道:“枝枝没有做坏事,粑粑的车车是被一个浑身是钉子的哥哥划坏的,不是枝枝干的,所以枝枝也没有心虚要藏起来。”
浑身是钉子的哥哥……
那是人吗?
薄靳洲觉得稀奇,可看小家伙这正模正经的样子也不像在骗人。
算了。
不过飞艇被刮花了一下,重新上个漆也不要多少钱,他就不计较了。
他如果真的想计较起来,可不只是赔钱这么简单。
依照薄大法官的专业水平,少说得让对方去局子里走一趟,起码关个三五天一个星期才放出来。
薄靳洲随手把飞艇后备箱关上,问道:“小包子,你怎么在这里?你知道你家在哪里吗?还有你爸爸妈妈的联系方式,记得吗?”
一连串的问题把小陶枝问住了,她肉乎乎的小手无措地绞动着,垂着小脑袋嗫嚅道:“哥哥叫枝枝在这里等一下,说马上会来接枝枝的……可枝枝太困了,睡了一觉之后到这里了……”
“唔……枝枝的家……枝枝不记得家在哪里……爸爸的联系方式……”
小陶枝圆润的大眼珠子悄咪咪瞄了一眼面前的男人,心里暗戳戳地想:你不就是我爸爸吗?
薄靳洲眉头紧皱。
怎么会有哥哥把妹妹丢进陌生人飞艇的后备箱里?估计是家里人不想要这个孩子了,所以才把她丢掉的吧……
可是都这个时代了,怎么还会有家庭会把孩子丢弃?
薄靳洲感觉匪夷所思。
“你的光磁环呢?”他问。
从那上面应该能找到这小包子家里人联系方式。
小陶枝想了一下光磁环是什么东西,然后才挠挠小脑袋说:“丢了……”
自从她被那群坏蜀黍关进监狱之后,就发现手上的那个圆环环不见了。
陆粑粑明明和她说过,这个圆环环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可她还是不小心给弄丢了……
小陶枝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了不少,她粉嘟嘟的小嘴不高兴地撅起,白净小脸上的表情满是懊恼的情绪。
看着小包子失落的小脸,薄靳洲突然有点心疼。
等等。
他怎么会心疼这么一个素昧谋面的小包子?
将心中莫名的情绪甩掉,薄靳洲立马换上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他打开光磁环,修长的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点击。
“粑粑,你在干什么?”小陶枝好奇地问道。
薄靳洲手上的动作没停,分神解释:“给警察局打电话。还有,不要叫我爸爸,我不是你爸爸!”
小陶枝:“粑粑要把枝枝送到警察局吗?”
薄靳洲指尖微顿。
这小包子是听不懂人话吗?
他懒得再解释,“当然。”
联邦儿童法第3691条,若偶然碰见没有身份信息的走失孩子,每一位联邦居民都有义务将孩子送去警察局。
小陶枝慢吞吞走到薄靳洲身边,圆润的小手指头轻轻拉了一下男人的衣角。
她抬起头,水灵灵的鹿眼似乎蒙上了一层水雾,萌兮兮的小奶音里带了点儿哭腔:“粑粑不要把枝枝送走好嘛?枝枝答应粑粑,一定会乖乖的,不给粑粑添麻烦……枝枝不想和粑粑分开。”
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招人心疼极了。
可薄靳洲只看了小家伙一眼,便挪开了目光,心如磐石般纹丝不动。
在他这里,法律高于一切。
未思考片刻,斩钉截铁的拒绝已经脱口而出:“不行。”
他一定要送小包子去警察局。
遵从一切法律条规,是他刻在dna里,不可磨灭的意识。
“噢。”
小陶枝低垂着小脑袋,丧丧地撒开手。
薄靳洲正要给警察局拨过去。
突然。
薄家大门缓缓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老人姓赵,是薄家的管家。
赵管家毕恭毕敬朝薄靳洲鞠了一躬,“三少爷,老爷在客厅等您。”
“等下。”
薄靳洲偏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小陶枝,“我先送她去警察局。”
指尖轻落,薄靳洲拨通了警察局的电话,几道忙音嘟嘟响起。
赵管家突然又开口:“三少爷。”
薄靳洲闻声抬头看他:“怎么?”
“老爷吩咐,让您带您旁边这位小小姐一起进去见他。”
几乎是同一时间,电话那端有人接起:“喂,您好,这里是联邦警察局,请问有什么能帮您的吗?”
薄靳洲深邃的眼眸落在赵管家脸上,想从老人的脸上窥出一些话语中捕捉不来的信息。
可赵管家只是个传话者,说话人的心思,他自然是猜不得的。
“喂?喂?请问您有在听吗?”
薄靳洲倏地收回视线,薄唇抿了抿,沉声说:“抱歉,打错了。”
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