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沈一心心下不禁犯起嘀咕:今夜,倘若不是喀斯末大人和喀斯末夫人感情好,恐怕,事情不会进展地如此顺利。武士加上颜赞,再加上数以百计的喀斯末府兵,就算我功夫再高,对付起这些人来,也是一场苦战。这么看来,我今日的运气还是不错的!我只希望,能将我的一些好运气,分给仪哥哥他们。仪哥哥……你们千万不要有事啊! 春天的风,裹挟着不知名花儿的香气吹在沈一心脸上,让她觉得温柔无比。 那和蔼的风儿,似母亲一般,轻轻抚摸着沈一心身上的伤口,不声不响、不言不语。 不知为何,在与春风进行过亲密接触后,沈一心眼前突然一恍惚。 下一刻,她的双眸中竟莫名涌出许多眼泪来。 沈一心伸手抹了一把碎成无数的泪珠,很想放声痛哭。 但她……却不能哭。 因为,她要赶路。 不停赶路。 但……沈一心心中的疲累和绝望,又有谁能了解? 恐怕,就只有那不会说话,又能读懂人所有心事的轻柔春风了吧? 这些日子,沈一心先是被额尔敦捉去,做了铎蠹的俘虏。后来,她想找个机会逃走,却又被林太后派来的聂远征阻止。因为,林太后命令她必须留在铎蠹,做大祯的细作,好随时窃取铎蠹机密。做细作本身就够累的了,可随后,沈一心还要去大古替额尔敦找陈小云的把柄。且在找把柄的过程中,沈一心还顺道参与并见证了大古的谋反。再后来,沈一心回到铎蠹,又参与、见证了铎蠹的政变。忙完了那些事,如今的沈一心更要为了被自己连累的那四个至亲至爱之人,远去那座从来没有去过的秦城……! 沈一心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或许,她一辈子就这样了…… 她不可以停下来,她要随时随地像春风一样,包容并大度地对待出现在她生命里的每一个人。 “娘!娘亲!爹爹不让孩儿入朝,不让孩儿参与江湖之事,孩儿就是不听!如今这种结果,就是孩儿不听话的报应吗?娘亲啊娘亲,你能否出来告诉孩儿,孩儿这样做,是对,还是不对……?娘亲……” 对着空无一人的山路喊完这番话后,在马背上剧烈颠簸的沈一心,竟然两眼一眯,睡着了! 春风拂过沈一心散落在马背上的秀发,再怜惜地追随她,一路往东行去。 沈一心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或许是一盏茶,又或许是一炷香。 总之,在离秦城城门大约有五里地时,沈一心突然被一阵熟悉的马鸣声给唤醒了。 听到那声熟悉的马鸣声,沈一心竟瞬间就忘记了自己睡着前又哭又闹的样子,她既紧张又高兴地捂着自己的心口,冲四周大声呼唤道:“越影!是你吗?越影!” 许是刚睡醒晃了神,沈一心竟没在第一时间发现,她身下所骑的那匹马,就是她的爱马越影! 待发现后,沈一心不禁用力抱住越影的马头,又是亲,又是抚。 她不明白,她是如何在睡着觉的时候,从那匹黄棕马背上,换乘到越影马背上的。亦不知道越影是怎么找到她的,更不知道越影是什么时候找到她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最重要的是,她和她的越影马,终于又团聚了! 之前在凉州卫时,沈一心被额尔敦捉走,那一别,她就再也没见过越影。 粗略算下来,堪堪已经有好几个月了。 如今再在这种时候与越影相见,沈一心自是激动无比。 她俯下身子,趴在越影马耳边,轻拍着越影的脑袋,小声问道:“好越影。这些日子你都去哪里了?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越影马兴奋地抬起两只前蹄,高鸣一声。 那口气,似是在斩钉截铁地回答沈一心:“当然!当然!” 沈一心咧嘴笑笑,再顺手轻轻拉一把缰绳,这才发现,之前的那根缰绳,已经被风雨侵蚀的不成样子。 就好像,稍一用力,便会断似的…… 而越影马身上的鬃毛亦远不如之前柔顺、光滑。甚至,有的鬃毛末段还出现了微微的打结、发硬情况。 “越影。这些日子,你一直在风餐露宿地寻我吗?你……受苦了……”沈一心再次趴到越影马身上,心疼地抚摸着它脖子上的鬃毛,一下、一下…… 对于沈一心的触摸,越影既熟悉,又受用。 它眯起眼睛,尽情享受与沈一心团聚的珍贵时光。 过了一会儿,越影又高兴地回过头来,抬起鼻子,在沈一心脸前轻轻喷了两口气。 那样炽热又急促的“语气”,似是在告诉沈一心:能找到主人你,实在太不容易了。越影之前吃的苦,也算是值得。 一人一马又温存了些许时候,沈一心才抓起缰绳,轻声道:“越影。仪哥哥他们已经提前进了前面的秦城,咱们去找他们。” 要不说越影马通人性呢? 沈一心刚说完那番话,不待她发出口令驱赶,越影就已经甩开四蹄,带着沈一心往秦城方向奔去了! 秦城内。 西店主早已凭借那块儿鹰嘴玉佩,带着刘峥仪几人进到了城主东方嵯的宅邸之中。 因卫怀济本身就懂医术,故,东方嵯只需给他们提供一住处就可以。 而为了能让刘峥仪几人静心养伤,东方嵯竟特意差人将少城主东方伽锁的那片竹林静园给简单收拾了下,专供刘峥仪几人歇息。 西店主见状,不由有些不好意思。 他直言道:“东方城主将少城主的院子给了我们,那少城主住到哪里去?这万万使不得!城主还是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