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双双全然没有想到还有这等变故,已然呆在了现场,直到周鸿进来帮她解了绳子,她才反应过来,问道:“是你射的箭?”
周鸿不动声色点点头,看着她缓缓开口:“我怕她对你不利。”
杨双双不由解释道:“她是……要帮我解绳子。”她揉了揉自己酸痛的手腕,看向扑倒在地的赵姨娘,心里堵得慌,还要说些什么,却听见晓风的声音,她边哭边道:“姑娘,姑娘,你在哪里?”
杨双双抬眼一看,薛蟠、旺儿和晓风前后脚走进屋里,看到屋里的情形都吓了一跳,晓风哭喊道:“姑娘,你吓死我了。”
她默然了片刻,对着众人开口道:“是赵姨娘指使彩云抓了我,她刚刚……想要对我不利,多亏了……这位大人救了我。”说完这话,她再也不敢看周鸿的一眼,好在人呼啦啦得都进来了,并没有功夫给他们交流。
旺儿道:“姑奶奶没事就好,二奶奶可急死了,遣了好些人来找。”
杨双双道:“让她担心了,我如今无事,咱们快些回去,免得府里的人跟着忧心。”
她想站起来,却双腿发软,一下子没站稳,好在晓风在身边扶住了她,她起身时候正好朝着周鸿的方向望了一眼,目光和他的交织,说不分明是何意味。
他为了她手里沾满了血,如今她也为他颠倒黑白,两个人都走在黑暗里,再也无站在阳光下的可能了。
她艰难得迈着步子,想要走近他,却终于越来越远。
杨双双回了府并没有去休息,先找了凤姐儿,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前头都是事实,后头却是她编的,说了赵姨娘身死的事儿。
凤姐儿吃了一惊,欷歔道:“没想到她害人不成,倒有这样的下场。”她宽慰了双双几句,让她且回去修养着,她自去跟老太太、太太回话。
杨双双不放心,又问道:“彩云如何处理?”
凤姐儿道:“你放心,这等胆敢谋害主子的下人,自然是要严惩的。”
等杨双双走了,凤姐儿又将事情添油加醋的说给了史太君、王夫人听,王夫人也吓了一跳,“那老货……赵姨娘死了?”
凤姐儿点头,史太君到底是经过事儿的,“罢了,既然如此,就敛了她,以姨娘的名义下葬,倒不用牵扯到三丫头、环儿身上。这事儿也就我们几个知道,那位都查院周大人倒是要重谢的,让琏儿去好好说一下,多许些银子,让他别乱说话,至于那个彩云定要重重处罚。”
此话正合凤姐儿意思,凤姐儿下去吩咐将彩云夫妇打了一顿,又发往官府,治了一个谋害主子未遂的罪名,流放千里,此是后话。
她将史太君的话说与杨双双听了,让她安心休养,此事这就这么掀过去了。
史太君和王夫人都道她受了极大的委屈,私下专门送了压惊的安神茶给她,底下惊涛骇浪,面上却风平浪静,一起游园子的姐妹都没察觉到这会子事儿。
倒是黛玉天生敏感,竟被她看出一些,见了老太太命人送过来的东西,又想起今个儿游园的情形,竟然生了疑,等晚上大家都歇下了,她进了杨双双屋里询问。
杨双双知她起了疑心,也不一味瞒着只说太平,尤其是教导黛玉这种心思敏感的女孩儿,有些事情说开了反而更好,于是她瞒下赵姨娘身死这一节,捡着重点说了几句,谁知黛玉一听面色煞白,又气又急,“这世上还有这般不讲理的人,做错了事儿,还要赖旁人?”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你一直在闺中,见到的都是姐妹相亲,却不知道这世上什么人都有,拜高踩低,阳奉阴违,以后你也要做当家主母,总要知道一些诡魅伎俩,防人之心不可无。”
黛玉听她说得很有几分道理,便坐住了听她教导。
杨双双捡着一些此类的事情说与黛玉听,黛玉很是受教。两人一人说一人听,竟是说到深夜,晓风犯困得打瞌睡了,黛玉才依依不舍的就寝去了。
杨双双今日受了这一遭,又和黛玉说了许多,过了入睡的时辰,一时也不困了,一个人躺在床上胡思乱想。
她如今昧着良心为周鸿掩饰,虽然是无可奈何,但到底心里过意不去,赵姨娘纵不是好人,但到底这回却是无妄之灾。
况且她如今三番两次被人下绊子,虽说彩云等人已经不能再兴风作浪了,但贾珍和可卿那边可是埋着两个暗雷,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来一遭。何况不日,宝琴、李玟等人就要来了,到时候一大堆姐妹在一起,更是容易横生事端,她心里不由起了一股倦怠之意。
如今已经入了秋,夜深露重,她起来了几次吹了风,第二天竟然病了起来。
这是她到这世上第一次生病,竟没想到来得如此汹涌,一下子病倒了,浑身乏力,要坐起来尚且困难,更何况说话做事。心中还暗想,果然是糟了报应,前儿才装了病,如今就真病起来。
晓风见了她情形,急得团团转。
还是黛玉亲自去禀了凤姐儿,请了大夫。听大夫讲她是受了惊吓,又思虑过深,才一病不起,黛玉心里更是自责,甚觉是为了自己和阳哥儿才累得她如此,是以自她病后亲自侍疾。
众姐妹听说她病了,也来探病,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