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见晓风急得没奈何,对贾琏道:“劳烦爷去请了二奶奶来,这事儿还得跟二奶奶交个底儿,徐徐说给老太太、太太知道。”
贾琏听了觉是这个理儿,吩咐丰儿把阿黄看管起来,自己去找了凤姐儿把此事一说。
凤姐儿听了咬牙道:“果真是一窝子狼心狗肺的,走了两个大的,下面还有小的,可怜姑妈受了连累,却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平儿愁道:“也不知道怎么跟老太太说?”
凤姐儿思略了片刻道:“还是先兜过去,等回去我再慢慢说给老太太听,免得传出去,到底不妥当。”她看了晓风几眼,才道:“就说亲家太太身子不适,姑妈担心她身子回尤家了。”
晓风见了凤姐儿如此说,才有了主心骨,主子回去她断然没有不跟着的道理,于是也告了退。
却说回了荣府,凤姐儿才小心在史太君、王夫人目前透露了一两句,只说彩云不知发哪门子疯,绑了平儿和姑妈,找过去的时候只找到平儿,姑妈已经被转移出去了,如今已经在找人了。
王夫人听了震怒,“这起子奴才,真真可恶,如今都要算计主子了,定要重惩。”
史太君听了不住念“阿弥陀佛”,叹气道:“原来里头还有这事儿,我说她素来是个知礼的,哪有这样不告而去的。”又奇道:“这彩云为何要找平儿和双双这丫头的麻烦?”
王夫人冷笑道:“彩云是个心大的,以前环儿还在的时候,就和他好,一心要学那起子狐媚子,要做环儿的姨娘,我见她不能留,就配了小厮,没想到……”
凤姐儿其实早就猜到了,只是不好说,这会儿见王夫人说出来,附和道:“姑妈这也是为我和宝兄弟挡灾,想是端午那起子事儿,原是平儿和姑妈发现的。”
这又惹起史太君和王夫人的心病,凤姐儿见她二人神情,宽慰道:“老太太、太太放心,已经遣了人私下去找了,想是不久就能找到。”
马车走了些许功夫,开始还颇为平坦,后面就颠簸起来,像是从大路走到了小道,车外的声音也渐渐从闹市的喧嚣变为沉寂,杨双双猜测自己被带出了内城。
等了好一会儿功夫,马车终于停了,彩云把她从车上扯了出来,她被缚住了四肢,不能平衡,一下摔倒在地,显然彩云是不会怜香惜玉的,她直接被扔进一间堆放了许多杂物的屋子。
杨双双倒在冰冷的地上,忽然觉得此情此景颇有些熟悉。先前那次,她似也是这样被贾珍掳走的,就是不知道这次她能不能全身而退。
她并没有等很久,就听见外头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其中一个声音正是绑她来的彩云,她带着讨好的语气说道:“姨娘,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来,你看了必然会欢喜。”
另一个声音道:“我住在这晦气地方,有什么可欢喜的?”这个声音的主人,杨双双竟然也认得,正是被送到庄上的赵姨娘。
到这会儿,她已经想明白这里头的关系了,彩云心系贾环,而正是她和平儿拆穿了赵姨娘害宝玉和凤姐儿的诡计,所以不管是彩云还是赵姨娘,都对她恨之入骨。
彩云才会抓了她来给赵姨娘买好,如此看来,目前她所在的地方就是关押赵姨娘的荣府庄子。
杨双双闻声看去,赵姨娘已经跟着彩云进了屋子,几月没见,她显得越发老迈了,眼神也变差了,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她来。
杨双双好整以暇得看着赵姨娘,却听见她小声惊呼了一下,忙又捂住嘴悄声问:“她怎么在这里?”
彩云得意道:“这就是我送姨娘的大礼,就是这个见人害得三爷去了边疆,还不知道被那毒妇的哥哥怎么摆弄呢?”
赵姨娘神情变了,她惊恐得后退了一步,声音战战兢兢,“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呢?她是老太太眼前儿得宠的,若是被人知道……那……”
她退了几步,似是见杨双双目光灼人,又走到她身边,松开了她口里的布,“姑奶奶,这……实在不关我的事儿,我也不知道这丫头,她……她疯了……”想来赵姨娘虽然被送到庄上,消息也颇为灵通,知道她被贾母认作女儿了。
彩云见赵姨娘反应和她想得不一般,神情恼怒起来,一边组织赵姨娘给她松绑,一边斥责道:“姨娘,你这是做什么?就是她害得环哥儿发配边疆的。”
杨双双闻言道:“环哥儿是被二老爷送到边疆历练,怎么能叫发配呢?到时候他回来,照样是荣国府的三爷,谁敢看不起他和姨娘呢?”
彩云更加恼怒,对杨双双怒喝道:“你闭嘴!”转了身带着几分痴迷的神色道:“姨娘,你说过的,只要我帮环哥儿报了仇,你就做主让我跟了他……”
赵姨娘闻言些许惊慌道:“这……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已经配了人了,如何能再跟环儿,断然没有这样的道理,而且我并没有让你绑人……你……”
杨双双见彩云面色癫狂,似要发作,忙道:“姨娘,你放心,我知道这事儿与你无关,都是这丫头自作主张,你放了我,我帮你在老太太前头说话。”
赵姨娘犹豫了片刻,见杨双双目光坚定,下定决心过来帮着她解绳子。
彩云一番心事全系在这上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