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落水底的玉佩,对于从前的诺言耿耿于怀,年复一年,它所有的念想皆是把自己送到柏沧手中。
于是才有了今天这件事。
姜郁跳入水中,岸边只剩下柏沧和钟离清。
两人沉默着等待姜郁。
钟离清仔细打量柏沧手中的玉佩,如果说一开始只是眼熟,现在她却有了几分确定。
这枚玉佩似乎是她说当年亲手雕刻的,也是她最后随手扔进湖中的那枚。
“佩玉让我看一看。”钟离清伸手,面色凝重。
柏沧有些疑惑地看着她,还是将手中的玉佩放入了她的手心。
钟离清颤抖着手接过,入手微凉湿濡。
她摩挲着佩玉上方的小缺口,那是她不雕刻玉竹小心留下的瑕疵,在竹叶叶尾,很不明显。
当时还划伤了她的手。
当年指腹的伤口早已经消失,但玉佩的缺口依然在,两相磋磨,竟然感觉隐隐生疼。
现在她完全可以确定了,这就是她曾经丢弃的玉佩。
小水珠汇成的大水珠中,清晰地映照着从前。
钟离妤正站在中间路,一时间不知道去追随谁。
她茫然地盯着柏沧和钟离韵远去的背影,又有些害怕地瞧着扔了玉佩愤然离去的钟离清。
久久伫立在原地,委屈巴巴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姜郁叹了口气,分出一缕魂魄,进入水珠。
“阿妤。”她轻唤道。
钟离妤怔然地看着自己面前突然出现的人,豆大的眼泪在眼眶中转了转,吧唧落下。
她迈着小短腿跑到姜郁身边紧紧抱着她的腿,更咽哭起来,“郁郁,君父他们都不理我,她们都不要我了。”
姜郁微微往下腰,轻抚着她柔软的发丝,宽慰道:“这都是假的,不是真,阿妤这是场梦,该跟我走了。”
钟离妤哭声渐渐变小,抬起头眼眶通红,水汪汪地眼睛疑惑地看着姜郁。
“做梦?郁郁没有骗我吗?我真的在做梦?”
姜郁想要掏出白帕,然而伸出手却摸了空,她失笑差点忘了自己现在也只是一缕魂魄。
她伸手轻拭阿妤的脸颊上残留的眼泪,“别哭了,没有骗你,跟我走吧,不然你永远都醒不来,这样柏沧和君上会很难过。”
小阿妤松开抱着姜郁双腿手,胡乱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水,湿漉漉的小手主动牵着姜郁,“郁郁,你带我离开吧,我要醒过来,不能让君父伤心。”
姜郁点头,她牵着阿妤的手,从水珠中走出。
一刹那,幽深不见底的湖水,迸发出银色的光,姜郁睁开眼,湖中的水珠全部破碎,溶和入水,禁制解除,执念消散。
从湖水上方飞到钟离清和柏沧身边,晚风轻抚,衣袂飘飘,衣物依旧干净整洁,没有任何被水湿濡后的沉重。
“魂魄已经召回,我先回宫殿看看阿妤的情况,你们的事,自己解决。”姜郁说完便消失不见。
姜郁来到宫殿内,掀开薄纱维帐,现在床榻边,看着阿妤已经完整的魂魄,松了口气。
还好还算及时,不会损害到身体和寿命。
面色已经不再泛着死气,虽然还很苍白,姜郁掏出白帕擦拭她头上的冷汗。
打开门,一众太医还瑟瑟发抖跪在地上。
听到开门的响声,不约而同惊讶地抬起头,难道还有人留在宫殿内?
姜郁站在台阶上,“陈太医,进来看看殿下吧。”
始终低着头,明哲保身的太医莫名被人点了名,惊讶地抬眸。
小眼睛轻轻转动,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内心已经把姜郁骂了百八十遍了。
这么多人,怎么就指名道姓说她,想装傻推脱都不能。
躺着也中枪!
“姜大人,我们还没有讨论出如何救小殿下,君上把我们赶出来,还不曾允许我们进去。”
陈太医跪在地上似乎不愿意起来,谁知道进去之后,小殿下出了事,君上会不会直接把她拖出去砍了。
“陈太医……”姜郁再次出声。
陈太医,陈太医你怎么了?”陈太医身旁的人,突然惊呼。
姜郁拧眉看着台下装昏迷的陈太医,无奈地摇头,一点也担不起事。
如此,便罢。
“姜大人。可是小殿下……微臣愿意跟您进去。”
姜郁循声望去。
在众人皆低头俯跪在地,晋江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时候,她临危不惧地站在众人间,脊背挺直,目光诚然。
,同样的太医服在她身上倒有中道骨清风的气质。
“你叫什么名字?”
“下官,姓林名杳然。”
姜郁点头,低声道:“林太医,随我进来吧,小殿下已经无事了。只需要开一些安神调养的药便行。”
林太医随着姜郁进入宫殿,合上宫门,一刹那,宫外众人哗然。
殿下好了?她们错失了在君上面前邀功的好机会了,真可惜。
陈太医怔然,随即面色苍白,自己好像错过一个升职的绝佳机会。
身旁的窃窃私语,落在她耳中也成了嘲笑的声音。
“姜大人,小殿下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