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
寒食节到了,满城禁火,吃冰食。
传闻,寒食节这一天动火容易会招来凶兽,所以在这几天,宴都城百姓和皇城中的人都不能点火,做饭也不能动火。
家家户户都在寒食节来临前,准备好冷冷的食物,等着今日去吃。
天色昏沉,烟雨蒙蒙青石板路道路湿滑,偶尔能见有人油纸伞走过小街巷,消失不见。
连带这城中这几日也是萧条冷落。
别的府中的下人都在忙着贵人们那天要进行祭祖的东西,丝毫不敢懈怠,唯独这司命府依旧悠闲,各司其职,不曾有变。
司命府的祠堂长年锁着门,从没有人进去过,除了姜郁一人。
而今多了一个小徒弟,是以今日,姜郁清晨便象征性的带着小徒弟一人进了宗祠,桃仟都被拍在了门外。
“主人,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桃仟站在门外可怜巴巴地撑着自己的艳丽的桃花伞。
他在府中几百年了,也不是不知道府中的秘密,怎么还不让他进啊。
“你进来不合礼法,府中还有人看着,自己去找乐子玩。”
桃仟叹了口气,罢了罢了。
姜郁听着门外离去的脚步声,拉跪在团蒲上着宋鹤卿站起身,“别跪,起来坐着。”
宋鹤卿有些疑惑地站起身,“师父,我还没有跪拜呢。”
“跪拜什么?这里没有东西让你跪拜。”
司命府这么多年只有她一个人,空有祠堂却没有供奉任何牌位。
“师父,你会寂寞吗?”宋鹤卿看着空荡的房间,在几千年的时光里,一年又一年。
直到忘记时间。
“不会。”姜郁摇头,“修仙之途本来就是孤寂的,把它当做你的追求,每日追逐,有何寂寞?”
祠堂里没有任何可以坐的桌椅,姜郁站在窗棂边,看着阴沉的天色,冷风穿过薄纱,微冷却清醒。
宋鹤卿望着不远处的姜郁,突然觉得师父距离自己那么近,又那么远……
如果将来她能顺利飞升,一定不会犹豫吧。
至少不会为了自己犹豫。
“今日寒食节,我回去宫中,你看好宁北和他那个小徒弟,我若不在府中,宁南可能会趁机而来,打不过便让他们走不要硬缠。”姜郁说。
宋鹤卿点头,“师父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嗯。”
晚间
皇帝宣旨,取榆柳之火赐予朝廷大臣,以示恩宠。
皇宫夜宴冷食。
姜郁果然也收到了宫帖。
“主人,你不带宋鹤卿是打算带我吗?”
姜郁沉沉瞧了一眼桃仟,“你用什么身份,我没有名分的夫郎?”
桃仟连退好几步,“我错了,主人,您请?再不去就要迟到了。”
姜郁看着桃仟消失的地方哑然失笑。
平时里姜郁也不是不能进皇宫,但她知道柏沧和钟离清素来不和,怕是不能找到他们在一起的契机。
而今寒食节,宴请宗嗣和重要官员,想必两位都会共同出席,是个非常好的场合。
姜郁在心中盘算着。
此时她坐在皇位右下方,前面并没有其他席位,也不怕有人挡了她的视线。
姜郁端坐等待晚宴开始。
片刻,传来通报声,“皇上,皇夫到。”
姜郁站起身,跟着众多跪下的官员,共同迎接。
“都平身吧。”
柏沧坐在钟离清身侧,晚宴都是些凉菜,她不爱吃。
不过随是凉菜,宫里那些庖厨也是废了不少心思,就说她眼前这醉虾看起来也是很鲜美。
“姜大人今日来参加宴会,真是让朕没想到啊。”钟离清突然出声,宴会上不少人的视线都聚集在她身上。
姜郁轻笑,“往日臣大多在外,今年空闲,君上宴请宗嗣和微臣,臣怎么能不来呢。”
“朕还以为姜大人是对朕有什么怨言呢。”
“岂敢。”
满堂寂静,敢如此顶撞君上还能活着的,除了司命府的司命,便没有其他人了,人人自危。
柏沧抬头看了一眼阶下俯跪一地的大臣,其中还有自己的母亲,压下心中的不愉快,低声说:“君上,今日寒食,同宗和众臣放下家中事,来皇宫赴宴,不能让他们饿着肚子离开吧。”
“阿沧说的是,是我疏忽了,快,都起来,好好用膳才是。”钟离清站起身,朗声道。
柏沧垂眸,压下心中的讽刺。
而后,气氛稍显沉闷,本就是寒食不是什么欢乐的节日,而今天气又阴沉大殿内寒气逼人。
姜郁见其他人吃的胆战心惊,悄悄从储物袋中拿出碎空。
碎空被她施了法,只有她能看见,但她的动作还是在众人的视线之下,不能太过奇特。
看着桌上的酒杯,姜郁假意斟了一杯酒,随即把碎空与酒杯置于同一只手中,右手举杯,面向左侧,抬起左手。
左手宽大的青白袖口,遮挡了左侧人的视线,看似是在饮酒实则抬起镜子正对着右上方的钟离清和柏沧。
碎空镜中,两人同时入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