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早餐撤了后,所有人像是达成一致似的都没有走。
姜郁抬头,“怎么都在这?没什么事你们都走吧,月骨鹤卿留下。”
宋鹤卿身子一僵,看了一眼姜郁,姜郁冲他点头,他站起身微微后退,但还是停下了脚步,没有走。
桃仟站起身便往厅外走,走了一半,发现只有他一个人出来。
桃仟:“……”敢情他才是个局外人?
罢了罢了,烦心事都让他们去解决吧,自己回去睡会觉。
此时天色正好,正适合午休。
闻远之侧脸见宁北没有动静,便安稳地坐在他旁边,目不斜视,老僧入定般。
等到下人们把桌椅收拾干净后,姜郁坐在堂前的座椅上,看着两旁座椅边的人,吩咐人摆上饭后的点心和热茶。
她看着糕点样式精美,便又吃了点。
宋鹤卿心下奇怪,师父很久没有这么好的胃口了,暗自记下今日的糕点和梅花粥。
姜郁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知道这俩天换的庖厨手艺不错,很和她心意,至于偏爱什么事物,倒也是没有的事。
“姜大人昨日说要带我见一个人,不知道他在何处?”宁北压下心头地疑惑问道。
姜郁吃完手中的糕点,擦了擦嘴,“要见的人不就是你眼前人吗?”
“眼前人?”宁北抬眼瞧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姑娘,静静看了她片刻,这姑娘为什么要见他?
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正觉得疑惑,脑海中突然闪现昨日宋鹤卿与他说的话。
他说,那么你知道宋窕还有个女儿吗?
难道就是眼前姑娘……
“这是?”宁北看着眼前的姑娘不太敢相认,她与宋窕的的外貌着实不像,这姑娘看起来有点像关外人。
不仅如此,两人的眼神也不像,宋窕在宁北的印象中是个非常乖的男孩,每天会跟在姐姐身后,不会乱跑,笑起来也很乖,从来不像其他孩子爱玩,爱闹。
但眼前的少女,他只观一眼,从她的眼神中便能看到一种倔强和狠戾,像漠北的孤鹰。
“你认识宋窕和宋云曦吗?”还没等宁北先说出口,月骨便问道。
“云曦是我的旧友,她和陆苍是夫妻,她们曾经一起掌管青城派。只是陆苍死后,她便离开了青城派,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过一次。”宁北握紧自己手边,仆人方端上的热茶,青瓷杯面滚烫,他像是感觉不到似的。
“师父,茶水还有点烫。”宁北不是没有听过宋云曦的名字,但是对宋窕的名字却没有一点印象,不过盲猜这两人应该是有些关系的。
不过师父的神色太奇怪了,他很久没有见过师父这般失态的模样了。
宁北闻声,指节轻颤,松开手后纤白的指节已经烫得微红,炙热的余温和疼痛还在指尖停留。
“她死了,当然不会回去了。”月骨轻声说。
宁北一时失声,虽然他已经有了这个猜测,但骤然听到确切的消息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月骨抬头,盯着坐在他对面的宁北,看着那人苍白的面容,和微紫的唇色,他的眼神不似别人带着戾气和杀意,像泛着微波的一潭绿水。
或许他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但或许并不是肯定,不是吗?
“你这么看着我,让我觉得你很无辜。”月骨突然轻笑,深邃的眼眸中却不见任何笑意,微微上扬的唇角带着讽刺。
宁北嘴唇轻颤,想要说什么终究没有说。
月骨不似宋鹤卿,宋鹤卿一直是爷爷带大的,他对于父母其实没有太多情感,但他需要一个真相。
月骨确实自己的外婆养大的,就算她对于宋窕没有情感,对于宋云曦却又很深厚的情感,想到那个总是凶巴巴的老太婆,想到她晚年痛失儿女,她怎么不心疼她,又怎能不恨?
对于青城派的人,她有恨,自然更加不留情。
“宋窕如今在何处?”宁北低声问,
“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月骨摇头,“宋云曦她死了,不仅如此,她的夫郎,一双儿女,全都死了。”
宁北手上陡然失了力,才端起的茶水,泼了一身,茶杯也顺着衣服滚落在地,一阵清脆的响声,便成了碎渣……
依然泛黄的茶叶泼洒了一地,迅速干瘪,茶水浸湿了他的衣衫。
耳边不断回响一句话,故人陆续凋零,好似风中落叶。
“师父,你的衣服……”闻远之连忙站起身。
“没事,你坐好。”宁北拦住闻远之。
“你们到底想要我做什么?”宁北思量了片刻,侧身望向前方的姜郁。
姜郁端起茶水,轻抿一口,“宁长老这话说的不对,不是我们想要你做什么,是你要自愿要做什么。”
终于摸到正题了,废了那么多口舌。
“你觉得她们说这么多,为的是什么?你的同情,然后让你把他们接回青城派吗?”姜郁放下茶盏笑着说。
宁北没有说话。
他当然没有完全这么想,但这个想法确实在他心中恍过。
宋鹤卿冷哼,他是不可能离开师父的,再说师父可比他们青城派的人厉害多了,他再怎么眼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