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鲜血和炮火淹没一切,绝不是为了个人荣耀和自我成就。
“你已经忘了自己的使命了,闵琛。”姜郁看着已然被仇恨蒙蔽双眼和啃噬血肉心脏,模糊信仰的闵琛,厉声说。
“何为使命?我的使命就是守这座城,就是守卫这方百姓,我用一身血肉驻守嵇都,换来的是什么?”
是失败后无数人的唾弃和谩骂。
是一声声诋毁和对他亲人的伤害。
庸才,无能!
是他临死前听到最多的话。
为什么不与城池共存亡?为什么不死在战败时……
是他被所有人围堵在城外听到最嘹亮的呼喊声。
那群人啊,他们从来没有像那天想要驱逐他,杀死他那么团结一致。
姜郁静静听他说完,低垂的眼睫微微颤动,她能理解闵琛被自己所守护的人反戈相向的痛苦和愤懑。
“但这不是你要破坏如今边云镇宁静的理由。”
“边云镇原本并不存在,是两地的人杂居在了一起才有个这个镇,这个镇就不应该存在,他们忘了一切,在我们这群为他们流血牺牲的人头顶上建了一座镇,他们怎么能这样?”闵琛咬紧牙关,恶狠狠地望向边云镇的方向。
“那都已经过去了?如今距离那场战役已经过了七百多年了,多年前的人和物早已经尘归尘土归土了,你不能害他们。”
“那可不是你说了算,你如今成为天临的司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万千荣耀集于一身,所以你才能居高临下和我说这些不痛不痒的话。”
“我……”根本没有这个想法。
姜郁还想与闵琛交流,但是他拒不配合,摧动剑阵。
“不要废话了。”
四方六剑的剑气犹存,只是当年的人,早已经不知去了哪里。
姜郁见劝说无望,也不再浪费口舌,她抽出银月,银月铮鸣,剑气浩荡,兴奋不已,“是时候让你一雪前耻了。”
当年银月差点在剑阵中被斩断,而今再遇只有喜悦。
姜郁站在剑阵中间,银月脱手飞向头顶正上空的阵眼,须臾间,便破开凝聚成半笼罩屏障。
“这么多年你就是借着这里的灵气生长起来的吧?”姜郁问。
闵琛见困不住姜郁,两步略微后退,还是强行地说:“是又如何?”
不如何,让你还回来。
尘归尘,土归土。
“你们早就不应该存在这个世上了,何必强留?”
“存在即合理,我既然还在这世上,证明我就是对的。”闵琛盯着阵中的姜郁,心里盘算着如何逃跑,困是困不住了眼前人了。
“合理不代表就是对的存在,你已经违背了初衷,若是在再作恶,这世道容不下你。”姜郁手握银月,破开剑阵,巨大的轰鸣声是剑阵剑气最后的挣扎。
闵琛用闵静那温和的声音放狠话,“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我可以放你走。”
“是我不放你走了,除非你把闵静的身体留下,我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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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巨大的声音传来,宋鹤卿谨惕地望向声音来源处。
“师父,你在里面吗?”
半晌,得到的却是一阵静默。
宋鹤卿心中越发焦急,他在浓雾中斩杀怨灵,怨灵无实体,尽管没有多厉害,但甚在多且灵活,一个接着一个围拢过来,源源不断,难免心烦。
“师父?”浓雾中看不清一切,姜郁只能凭着感觉向前。
君子在前面引路,时不时阻挡想要冲上来的怨灵。
还没等看到姜郁,
突然……
“宋鹤卿。”平静低沉的男声响起。
宋鹤卿停下脚步,试图分辨声音的来处。
“你是谁?”
“我谁也不是。”
幽远的声音,虚浮地回荡在耳畔,由远及近,宋鹤卿警惕地望向周围。
“出来,不要装神弄鬼。”
“我出不来,我只是一抹被困在剑阵中的残念,如果非要说我是谁的话,或许我是你最不想见,最不想成为的人。”那人讥讽的笑声像重锤砸在宋鹤卿心中。
最不想成为的人……
宋鹤卿皱眉。
“猜到了?你确实很聪明。”
“猜到什么?”宋鹤卿下意识反驳,尽管她的心中一直在想某个人的名字,但此时在不明处境下,依然不能透露半分关于自己的想法。
“我听到了你内心的声音,宋鹤卿!”
宋鹤卿握紧手心,一字一句道:“姜蜉微,你没有死?”
“不,我已经死了。我说了自己只是一道残念。”姜蜉微平静地说,“你所听到的不过是你内心的声音。”
“什么意思?”
姜蜉微说:“意思便是,我就是你,所以你才能听到我最后留下的声音。”
“不可能,你已经死了几百年了,师父亲口说的,我也不可能是你,修仙者不入轮回……”宋鹤卿手握君子,手上的动作开始凌乱,脚步也蹒跚不稳,“说!你为什么要骗我?”
“骗你?我只是把真相告诉而已,很好奇如果你知道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