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空气南下,新的一周大幅度降温,今早的荥城只有16℃。
七点半,荥城一中的学生都聚在操场上,参加每周一早上的升旗仪式。
程澈有点感冒,一边吸着鼻子听校长在主席台上发言,一边偷摸着把语文“随心背”从外套袖子里抖出来,默默背诵杜牧的《阿房宫赋》。
她旁边站着体育委员苏信,苏信瞥她一眼,觉得她努力背书的模样挺可爱的,于是打趣道:“喂程澈,你以后打算考哪所大学啊?”
程澈侧头低声说:“还没想好,但是想学外语专业。”台上的校长嗓音很大,正好可以遮得住他俩的窃窃私语。
“那考北大啊,北大外国语学院,我有一个表姐,就在那儿学阿拉伯语,研究生毕业之后直接能搞外交工作了,特牛。”苏信最后还比了一个大拇指。
程澈抿了抿唇,她倒是想考北大,可她的数学成绩不允许啊,“谢谢你哈……挺看得起我……”
苏信哈哈一笑,“你考北大,祁神上清华,大学再续前缘啊。”话说到半,校长正好结束了一段讲话,迅速地关上了麦克风,操场回归安静,只有苏信的“再续前缘”这四个字幽幽地回荡在三班队伍中。
队伍前后都投来了八卦的目光。
正好巡视到附近的老侯意味深长地指了指苏信,也不知道他是在指责苏信和程澈讲悄悄话,还是因为那四个字——再续前缘。老侯慢慢溜达到苏信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说啥呢,也让我听听呗?”
苏信马上坐了一个给嘴巴拉拉链的动作,一本正经地望向主席台的方向。
老侯转脸看着旁边的程澈云淡风轻地把“随心背”收回袖子里,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又怒视了苏信一眼,眼神警告他“就算升旗仪式很无聊也不要打扰努力学习的同学”。
老侯慢吞吞地走远,接下来是副校长上台发言。
程澈突然觉得后背有些发寒,她转头往后瞅了瞅,看见宁安露出了一脸“你俩肯定有问题”的表情,还无声地说了两个字——祁琚。
程澈的嘴角抽了抽。
祁琚被点名代表学校参加数学竞赛,从这个星期开始,他每天早晨和晚上都要和火箭班的竞赛实验小组一起培训,获得了不用参加每周一升旗仪式和早晚自习的特权。程澈望了望天,突然好奇他现在正在解哪一道题,早餐喝的是豆浆还是牛奶。
站在最后一排的乐恒里抬头看了一眼程澈的背影,他微眯着眼,舌头顶了顶后槽牙。
祁琚心不在焉地听着老师讲题,眼神却往窗外扫去。
从这个位置看出去,他正好能看见升旗仪式解散后像海水一样朝教学楼涌来的学生们。
其中,有无数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但祁琚却能精确地找到他的女孩。
……
程澈和宁安手挎着手回到班里,第一节课是英语课,她悄悄地把祁琚的百乐笔拿在手上,却没有写下一个字。班上有三个位置是空的,一个是祁琚,另一个是也去参加竞赛小组的学习委员,第三个是乐恒里。
明明升旗仪式的时候还看见乐恒里,一会儿就逃课消失了?
程澈不太明白,既然这样,他来上课的目的是什么呢?搞的大家都…心惊胆战的。
第二节课是音乐课,宁安特地坐在程澈旁边,八卦今天升旗仪式发生的事情。在知道苏信的那句原话之后,宁安也愣了愣,“祁神不出国么?”
程澈摇摇头,“不知道,我没和他聊过这些事情。”
“去清大也好啊,第一学府!”宁安顿了顿,又补充:“你呢,首都有那么多大学给你选,不愁考不上。”
程澈勉强地笑笑,耸了耸肩,歪头看音乐老师优雅地弹琴。
听着听着,程澈肚子有点疼,是熟悉的坠胀感。一下课,她就往洗手间奔去,留宁安在后面不明所以:“怎么上厕所都不叫我咧?”
程澈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正好远远地看见从实验楼回来的祁琚。
有个男生在走廊上拦住了他,翻开一本紫色的《5年高考3年模拟》,似乎在向他请教问题。
程澈站在原地,直直地望着他们的方向。她和祁琚正好站在长方形的两个对角点上,之间隔着一个教学楼天井的距离。
祁琚右手握着书轴,左手拿笔,在纸上哗啦啦写着东西,他站得笔直,引得走廊上好多人偷偷围观。
大家都在想,原来祁神并没有想象中的不近人情呐。
“祁琚是左撇子啊?”有个短头发的女生边走进洗手间边和旁边的同学说道。
“今天才知道呢。”另一个女孩搭腔道。
程澈听见后顿了顿,其实祁琚两只手都能用。他小时候确实是左撇子,但在上小学之后,不知怎么的,祁琚只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就奇迹般地改用了右手。从此以后,他就掌握了双手写字的技能。
等上课预备铃响起以后,程澈才回过神来,小跑进了班级。她比祁琚晚了几秒钟回到座位上,祁琚转头看了她一眼,用眼神问她刚刚去哪了。
“去洗手间了。”程澈说。祁琚看她,似乎想起了什么。
一节昏昏欲睡的化学课过去,程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