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源殿内
主殿
白术端了一杯温热的莲子羹放在了她的面前,小声汇报着宫内的情况道:“首辅大人让同心药堂的人找了一些药材送来,连夜让太医院的太医们,在短短一个时辰内,做好了解药。”
“陛下那边知道邓掌印也中毒之后,气的说要杀了整个太医院的太医们。”
“正巧郡主您的解药还剩下一些,便被分了出去,这才保下了邓掌印的性命。”
“奴婢虽不知当夜发生的情况如何,但是奴婢知道,定是邓掌印护着郡主您,才让郡主您只吸食了一点儿的迷魂药。”
她握着手中的莲子羹顿住了,抬眸晦涩的眸光看着她,问道:“你的意思是,他中的毒比本郡主厉害?”
白术缓缓的点了点头,颇有些为难道:“太医院的医正们说,邓掌印解毒解的晚了,性命是保住了,但是伤到了肺腑,怕是要卧床休养一阵了。”
伤到了肺腑……
毒药入侵身子,伤了肺腑,怕是要卧床休养一阵的,可这一阵子,又是多久呢?
她有些出了神,手中的莲花小碗没有拿住,啪的一声摔了下去,正与那些小小的白盘子碰上,溅到了一身的汤汁,菜肴。
“哎呀?”白术急切的站起身来,从自己的衣袖中扯出白玉兰花的丝帕来,走到她的身边去,低头给她擦拭着。
“郡主这是怎么了?怎的这样不小心?可是担心邓掌印?”
“不!”尉迟鹭伸手推开了她,也不管自己的宫裙如何了,急忙的站起身来,道:“去库房挑挑,看可还有解毒的丸子,秘药?统统带上,随本郡主去一趟司礼监,邓承雁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
这可是她耗尽所有的口舌和心机,才让他登上的这个位置,没有人比他,更要适合这个位置。
除了穆兼章之外,她知道的,也只有邓承雁不会害她。
所以她不能让他出事,更不能让这司礼监掌印一位,丢给其他人。
司礼监,西厂,可是莫大的一个隐患,邓承雁若是让位或是退贤,便是对她的一种极大威胁。
尉迟堂,不会让一个不忠于他的人,坐在这个位置上的。
“是是是,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去看看。”白术收了帕子,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急急忙忙的就转身往殿外跑去。
这宫里除了穆掌印会护着郡主外,便只有邓掌印会救他们郡主了。
旁人不知道,但她是知道的,邓掌印对他们的郡主大人,怕是和首辅大人对他们的郡主大人的情义,没什么不同了。
因而,邓掌印也要好好的才是。
芙源殿的殿门被忽然拉开,里面的人突然跑出去,外面的人正捧着盘子要进来。
“哎呦!!”
“啊!!”
雪儿捧着手中的盘子与里面出来的白术正好撞上,瞬间那盘子里的金叶子,呼啦啦的撒了一地,如同秋叶落下,遍地都是。
“白术姑姑?!”
“雪儿……”白术刚出去,就与她撞上了,不由的胸口处都有几分的闷痛,道:“是我跑的太急了,你可有受伤?”
“没有没有,是奴婢冲撞了白术姑姑。”雪儿蹲下身子来,将金叶子一颗又一颗的捡了起来。
白术愣住了,却也没有时间考虑那么多,只留了一句道:“白芷去送礼还没有回来,我去库房一趟,你先伺候郡主用膳。”
“是,姑姑放心,奴婢省的了。”
她疾步离开,留雪儿一人,慌里慌张的将金叶子捡起,生怕被人看见什么。
“你在做什么?”果然,她害怕什么就来什么了。
雪儿有些受惊的抬头,“姜、姜侍卫……”
姜赫走向前来,看了一眼地上的金叶子,狠狠的皱起了眉头,道:“这是送去给首辅大人的谢礼?”
雪儿连忙跪地叩首,声音都有些打着颤道:“大人恕罪,是奴婢的不是,奴婢送去了内阁,首辅大人不收,奴婢只能带回来,任由郡主处置了。”
“至于这金叶子,也是奴婢看护不及,冲撞了白术姑姑去,这才洒在了地上,还望大人恕罪。”
姜赫沉着脸,一言不发的蹲下了身子,还伸出了手来。
雪儿吓得不轻,误以为他要伸手打她,连忙抬手护着自己的小脑袋,节节向后退去,恳求道:“大人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话落,想象中的疼痛感并没有传来。
雪儿感觉有些不太对劲,缓缓的放下了手臂,小心翼翼的睁开眼帘去看他。
只见那人逆着光蹲在地上,倾着身子,不徐不慢的捡起地上一颗一颗的金叶子,轻轻的扔在了她面前的木质托盘上,发出闷闷的清响来。
那道长长的身影高大而稳重,沉着而冷静,仿若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是一片的平和与安全。
他的神情注视着地面上的金叶子,手上动作不停,没有一丝多余的话,甚至连余光都未曾留给她,那样的认真,沉着。
她的心,好似就在这一刻,跟着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连落在她身上的日光,照的她小脸发烫,都未有任何的发觉。
“啪——”忽然怀里落一重物,冰冰凉